而此時, 徒蘅定的宅邸卻不似徒蘅鷺等人那麼輕鬆。
一直抱病休養的張右相此時卻精神抖擻,他的眼中精光乍現,全然沒有之前在朝堂上那般渾渾噩噩的模樣, “大殿下, 此次是我等的大好機會!建功立業, 便在此時了。”
徒蘅定點了點頭, 他在理藩院、戶部、工部各處工作了不少時間,磨練早已夠了, 聲望更是在父皇不喜老七、老十之後如日中天,此時就差一個立下功勞的機會。
想到這裡, 徒蘅定心潮不免有些激動,但一想到此次還有老十六跟著去, 他就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作為看著徒蘅定長大的張右相一瞧便知道徒蘅定在顧慮什麼,他摸著蒼白的胡須, 嗬嗬笑道:“殿下, 是在擔心十六殿下嗎?”
徒蘅定沒有否認,他擰著眉頭, 眉眼間帶著些許顧慮, “老十六藏得太深, 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我怕他還有不少手段。”
老十六這次去山西,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張右相不以為意,他輕笑了一聲, 意有所指地說道:“殿下,十六殿下是有本事,可是論嫡論長,殿下都比他來的有優勢,陛下再寵他,也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諱的。況且,殿下的本事遠勝於他,何須擔憂?”
張右相的一番話著實讓徒蘅定寬了心,他的眉頭舒展開,起身衝張右相長揖,“外孫此次前去,定然不負外祖父厚望,必當奮勇殺敵,以盼凱旋。”
張右相重重地點了下頭,上前扶起徒蘅定,他附在徒蘅定耳旁不知說了什麼話,隻見徒蘅定眼中精光一閃,眉眼間竟然露出喜意來。
“外祖父之話可當真?”徒蘅定當真是大喜過望,原本他還有些許顧慮邊疆那頭搭不上什麼關係,沒想到,外祖父蟄居的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地和那鎮守在邊疆的陳大將軍搭上線。
“自然是真的。”張右相眯著眼睛說道:“那陳大將軍雖然是個硬骨頭,但是卻喜你勇猛有為,因此願意幫我們一把。”
“好,好。”徒蘅定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邊疆那邊就是顧老將軍和這陳大將軍二人說了算,這二人都是孤臣,可顧楚之和老十六走得近,保不準那顧老將軍早就投向了老十六那邊了,現在他有陳大將軍,可以說是勝過老十六一籌了。
“文秀,你上前來。”張右相對一直安靜傾聽的張文秀招了招手。
張文秀上前,恭敬地喊了一聲:“祖父。”
“文秀,這次大殿下去邊疆,身旁不能少了左膀右臂,吾自幼讓你熟讀兵書,又請先生教你看沙盤,為的就是今日。”張右相沉著聲說道,“你可莫要讓大殿下和皇後娘娘失望。”
“是!”張文秀握緊了拳頭,心裡頭激動不已。
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
他苦學多年,為的正是今日!
張右相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和徒蘅定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流露出了野心。
酉時一刻。
隨著近秋,日頭黑得越來越快。
賈環從宋府出來,上了馬車,直奔宅邸而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京城多留數日,畢竟,到了邊疆,刀劍無眼,馬革裹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是,聖旨已下,他也隻能儘量爭取時間多陪陪趙姨娘。
馬車緩緩在街道上行駛,一路上車輪碾壓在枯黃的葉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來,馬車內,賈環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他一直想脫離榮國府,護姐妹娘親周全,這次去邊疆,危險是危險,但卻是他一直以來期盼的機會,他必須得去!況且,家國有難,好男兒豈可畏縮!
一路想著心思,不知不覺卻是到了宅邸。
車夫扶著賈環下了馬車後,才離去。
宅邸門口的門子見到他回來了,連忙上前來獻殷勤。
但賈環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哪裡會去理睬他們。
隻是自顧自地往裡走。
宅邸內,趙姨娘早已回來,聽到丫鬟通報環兒歸來了,先是起了身,臉上露出了喜色,而後又是一陣氣惱,又坐下了。
這一起一坐,可把通報的丫鬟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