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招待大家,都是咱們這兒的特產,海參、扇貝、鮑魚、大蝦,都是新鮮的。”
大家都不動筷子,隻有範東生說了一句:“我哥托人往家裡寄過兩次海貨,都是曬乾的。”
這句話勾起了大家的傷心事,大概除了潘遠國,每個家庭都收到過兒子寄來的海貨,現在睹物思人,豈能再不痛哭一場。
招待所的兵給大家麵前的杯子倒上茅台酒,雷司令說:“我提議,第一杯酒咱們敬給烈士。”然後帶頭把酒
灑在地上,家屬們也有樣學樣,以酒祭奠英靈。
第二杯酒又滿上,雷司令說:“第二杯酒,我要敬家屬,感謝你們為國家撫育了這麼優秀的兒子,也感謝你們在後方照顧家庭兒女,為前方保家衛國的親人分擔責任,軍功章有你們的一半。”
大家舉杯乾了,氣氛依然肅穆哀傷,忽然黃姚武的兒子扯著媽媽的衣服低聲說:“媽媽,餓。”
雷司令恍然大悟:“開席,開席,小李,吩咐廚房做幾個孩子吃的菜,”
小孩怕生,滿桌子都是陌生人更讓他害怕,好在還有一個範東生,哄孩子很有一套,氣氛漸漸融洽溫暖起來,大家都追憶著親人的點點滴滴,感歎萬千。
忽然一個乾事走進來,附耳對雷司令低語了幾句,雷司令點點頭,說:“遠國同誌,借一步說話。”
潘遠國跟著雷必達來到走廊裡,羅瑾等在這裡,向兩人敬禮:“您就是潘興同誌的父親吧,有這麼一個情況,八一五那天,有個叫張維娜的人來到我們守備區……”
潘遠國的臉色立刻變了,但並未發作。
羅瑾說:“從那天到現在,張維娜粒米未進,全靠吊水維持著,剛才衛生隊的同誌第五次阻止了她的自殺。”
雷司令不知道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好發表意見,隻能看著潘遠國。
潘遠國說:“我不認識這個人。”
雷司令隻好說:“那我們回去繼續,小羅,你照顧好這個張什麼娜,不要出事,儘快聯係她的家人,把人送回去。”
羅瑾無奈道:“是。”
回到酒席上,潘遠國說話了:“司令員,我要求見一下孩子們的遺容,這個不過分吧。”
雷司令一臉為難:“這個……不是很好辦,傅平安至今沒找到遺體,有些烈士的遺體受到重創……大風浪中在礁石上打的,我不建議看最後一眼。”
潘遠國說:“我是軍人,什麼沒見過,我要求見兒子最後一麵,你們幾位呢?”
祝孟軍的父親表示要看,高小波的家人也要看,唯獨黃姚武的妻子拿不定主意,傅冬梅建議道:“彆看了,看了這輩子都不會好受,就留最後一眼的印象吧。”
葛麗萍點點頭,說那我們就不看了。
接風宴過後,黃家和傅家人留下,其他人跟著雷司令去冷庫瞻仰烈士遺容,四口冰棺裡裝殮著烈士的遺體,高祝潘三人都好完整,脖子上腦門上的傷口用橡皮膏堵上了,基本看不出來,唯獨黃姚武的遺體實在拚不完整,半拉腦袋都沒了,確實沒法讓家人看。
低低的抽泣聲中,潘遠國上前撫摸著兒子的麵龐,摸到腦後的時候就明白了,兒子是被一槍掀了後腦勺,狙擊手打的,死的時候沒痛苦。
冷庫裡溫度太低,潘遠國的警衛員拿了件軍裝進來幫首長披上,肩上一顆金星閃爍,潘遠國扣上扣子,向兒子的遺體敬禮。
……
夜已深,北京,望京某韓國烤肉店,兩個韓國人推杯換盞,真露一杯接一杯,喝到酣處,年長的說道:“有一批很珍貴的貨物,山姆大叔一定很想要。”
年
輕的問道:“什麼成色?”
年長的摸出一張照片遞給對方:“一周前黃海上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這是唯一的幸存者,目前在我們手裡。”
年輕的看了看照片,用手機拍了下來,問:“我會轉告大叔那邊,大致什麼價位?”
年長的豎起一根手指。
“一百萬?”年輕人問。
“No,USdolr100miillion。”年長的說,“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