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2 / 2)

“可我怎麼聽說是上麵忌憚他有群眾基礎,怕他有天爬上去……”

“呸呸呸,這話可不能瞎說!”

攸關分著乾巴巴的麵包,吃得毫無感情,王秋天不一樣,吃什麼都津津有味。

他喝了口清湯跟攸關說:“當初要不是羅隊,我們倆早就被喪屍吃了。要是能幫上忙就好了,可惜我們人微言輕。”

攸關掀起眼簾,放下筷子把兩隻胳膊疊在一起,身子往前探,“首先我們得知道上麵的態度。”

王秋天皺眉,“我們連上頭的腳尖都摸不到。”

攸關:“沒關係,我有辦法。”

飯後,一天的工作開始了。攸關帶著鮮肉先去了榮一金那裡,這位兄台裹著渾身繃帶躺在那裡,過了疼痛的勁兒後,他又是一條悠哉悠哉的好漢。

聽見進來的腳步,他人沒起來,聲音先響起,“早啊,小娘炮。”

什麼叫死豬不怕開水燙,說的就是榮一金吧,都成這樣了還不忘過嘴癮。攸關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打開窗口把肉丟進去,轉身就走。

榮一金:“……”

艸,吃槍子了吧。

推著車子路過幾個囚禁室,攸關來到一個單獨的研究室外,張卯已經提前幫他錄入了生物信息。

玻璃囚禁室裡,M002曲著上腿躺在地上,正在做快速仰臥起坐。

攸關:“……”

確定了,一定是基因問題,這小子和主角連打發時間的方式都一樣。他打開小窗口,把裝著帶血鮮肉的盆子遞進去,小機器人殷勤的跑來接住,送到M002麵前。

M002好像一個複讀機,他隻會說一個字:“滾。”

攸關:“……”

攸關聳聳肩,看了眼落到地上的肉塊,從推車下麵拿出兩管營養劑遞進去。機器人這次學乖了,延遲了“包裹”派送。

“你想和研究所對抗,至少得有個強壯的身體,就你這弱雞樣兒彆說離開這座牢籠,就是打蚊子都費勁。”

一通冷嘲熱諷後,人溜了,留下M002獨自乾瞪眼。

攸關躲在門外,利用反光的金屬門觀察囚禁室的情況。半分鐘後,M002從機器人頭頂取過營養劑喝下去。

剛要走,門上的影子又動了。

攸關借著門邊櫃子的遮擋看進去,M002撿起地上的肉粗|暴地塞進嘴裡。他垂著的眼眸一抬,捕捉到櫃邊露出的腦袋,立刻將手中的肉投擲出去。

“你慢慢吃,我馬上走。”攸關眉眼含笑,嘴裡哼著歌兒,走路時腳尖踮起像在跳舞。

M002:“……有病。”

之前的飼養員都很怕他,其中有兩個見過他的格鬥訓練後當場心梗猝死。這個人的膽子比他們大許多,不但如此還像個變態一樣偷看他。

M002咀嚼著肉塊,用手背擦掉嘴角流出的血,香噴噴地把嚼得半碎的肉咽下去。

他從小就生活在研究所,自有記憶起就沒有人喜歡他。偶爾得到一點微笑,也不過是那些人為了能更順利地把他送上試驗台。

記得五歲那年,張海山親自蒞臨基層實驗室,手裡拎著一個銀色箱子。他打開,裡麵躺著一根透明針管,裡麵裝著淡黃色液體。

什麼都不懂的他被一顆糖誘惑,乖乖打了一針。

之後噩夢就開始了。

從前的他瘦弱蒼白,是研究所最不受待見的“孩子”,自那日之後,他每天都如同活在煉獄,骨骼、肌肉、血液,身體中的每個部分像被一根棍子打散、攪亂,再被一隻手強行重新糅合。整日整夜的疼痛折磨他到十五歲,之後他們開始將他關在喪屍籠子裡,讓他用不足一米五的身體去對抗。

第一次的時候,他差點就死了。

他當時被喪屍按在籠子上,經受過撞擊的腦袋裡一片漆黑。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有人在對他說:“你就這點能力嗎,想死的痛快點就放棄掙紮。”

M002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殺戮的感覺——恐懼。

之後的每一次格鬥,需要對抗的喪屍數量都在增加,他已經麻木了。

囚禁室的燈自動熄滅,就近的兩盞射燈散發著微弱的白光。M002舔乾淨手指上的血,靠坐在牆邊,腦袋機械性的,節奏一致的碰撞牆壁。

咚、咚、咚的脆響在密閉空間中回蕩。

張卯透過監控看到這個畫麵,並沒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個小動物關久了也會有心理上的疾病,何況是擁有人類智商的變異者。

他的目光落到了另一個監控顯示屏上。

屏幕中研究員們為陳亞沙做次聲波測試,看了會兒張卯不悅的離開。幾分鐘後,身影出現在了監控裡。

研究員看到新上任的所長突然出現有些惶恐,張卯的助理給他搬來椅子。

“進展太慢了。”

短短五個字,在場人員宛如感受到寒冬的風,一個個低頭不敢言語。

張卯的手在扶手上敲打著,目光穿過玻璃,看向隔離在內的女人。陳亞沙穿著病號裙,仰著腦袋在觀察除了四麵牆壁,頂部的天花板能不能出去。

不記得自己究竟被關進來了多久,耳朵裡隻有噪音,那些神經病試圖用聲音來刺激她。

挪動的雙腳一停,陳亞沙看見了張卯。

她走至玻璃前開始重重拍打,齜牙的模樣像隻發怒的獅子。

張卯衝她笑了笑:“陳小姐,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沒有上麵的指示,你父親不可能進得來這裡。”

陳亞沙氣得渾身發抖。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憋屈無助,突然,她想起了餘縱。父親救不了她,那餘縱呢?大家都是同類,他會不會來救她?

他那麼強大,如果是他,一定可以把自己救出去。

“要我配合你們可以,我要先見一見我的父親。還有……”陳亞沙指著嵌在天花板角落的擴音器說,“把噪音關掉。”

張卯遺憾道:“陳小姐你大概還沒看清如今形式,不需要機器,單靠人體就能發出次聲波攻擊,對人類來說有多重要。除了你父親,基地議會的所有成員都投了讚成票,就在剛才還催著我儘快從你身上拿到聲波測試結果。”

陳亞沙的臉白了白,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張卯欣賞著她的表情,“你放心,你隻需要張張嘴,發出一點我們用耳朵無法捕捉的聲音就行,很簡單。”

陳亞沙有些動搖。

如果父親不能救她,如果也等不到餘縱,她隻能自救。

“都知道你們張家兩父子為了研究,什麼齷齪事都乾得出來。我沒辦法相信你。”陳亞沙試圖和他談條件。

張卯不吃這套,“是嗎。”他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助手走到儀器前按下按鈕。

刺耳的鳴響將陳亞沙緊緊包裹住,她捂著耳朵,死咬著牙關,心臟因為噪音跳得快了些許。她告訴自己不能屈從,次聲波是陳家的秘密,是她的殺手鐧。

張卯又打了個響指,噪音增強,陳亞沙的身體無法繼續支撐,摁在耳朵兩側的手越來越用力,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擠爆,一了百了。

張卯的臉色逐漸變化,他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女人,兩步走過去推開助理,指尖壓著按鈕不放。

噪音不斷增強,外麵的人雖然聽不到裡麵的聲音,但能看到陳亞沙的表情。女人的耳朵在流血,眼睛和鼻腔裡的毛細血管破裂,也在開始流血。

這麼下去陳亞沙會死的,可是誰都不敢上前勸阻,他們認識到,張卯比以前更加心狠手辣。

在場有人開始感到頭暈,其中兩名女性研究員捂著胸口開始嘔,腦海中是淒厲的尖叫。

經驗豐富一點的人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快給她注射鎮定劑!”

話音剛落,反應最嚴重的一名研究員倒在地上,抽搐間鮮血從他嘴裡湧出來,是內臟受損。

張卯頭痛欲裂,人卻處在極度亢奮的狀態。

他踉蹌走到電腦前,迅速點動各種數據觀察,陳亞沙的次聲波極不穩定,因為振動比普通聲音慢一些,人的耳朵無法捕捉到,但是不知為何,大腦會在受到傷害後自動模擬出陳亞沙的尖叫。

“太不可思議了。”張卯用手捂住鼻血,眼前出現了跳動的噪點。

他轉身想對下屬說什麼,身形一晃,眼前漆黑一片,緊接著人就暈了過去。

次聲波的波長穿透建築物,沿著空氣四處傳播,攸關剛走到一樓的衛生間就開始耳鳴,一個正在尿尿的大哥連褲子都不提,當場捂著耳朵蹲下。

攸關淡定的走過去,善意提醒:“這種聲波是捂不住的,好在我們距離聲源遠,不至於掉血丟命。所以大哥,先把褲子穿好。”

“……”大哥尷尬得腳指頭摳地,起身背對著攸關穿褲子。

攸關看了眼他掉在褲子外的工作證掛繩,拉著人一起躲到牆角,“我們等一等再出去吧。”

大哥對攸關早有耳聞,他的五官長相早就在眾人間傳開了,大家心裡有個共識,不要去惹所長麵前的小紅人,見了麵要繞著走。

今日一見,攸關和傳聞中諂媚狗腿形象不大相同。

明明就很平易近人嘛。

平易近人的攸關在耳鳴中衝著大哥露出白牙,笑得十分親和,手上的動作很賊,悄咪咪地順走了工作證,塞到自己屁股下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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