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2(2 / 2)

住宿區被搜索了一整天,每間屋子都檢查了三遍。

最後一次檢查結束,攸關實在撐不住了,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他做了個夢,夢裡的他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雪地周圍一望無際,除了白就是白。

起初,攸關覺得很輕鬆,光著的腳踩在鬆軟的雪上,感受十分新奇。可是隨著時間拉長,他的身體越來越疲憊,新奇感也逐漸被煩躁和無望代替。

他站定,發現前麵有一個小坡。小坡的另一頭,似有海浪聲傳來。

攸關在雪地中費力地跑起來,後腳跟帶起不少雪,一不小心就臉朝下的摔進鬆軟的雪中。他迅速爬起來,發現那個小山坡變遠了,是不是海也離得更遠了?

心裡越著急,雙腳就越不聽使喚,速度不升反而慢下來。

他的身體太累了,累到手腳發軟,腦袋發沉,刺眼的白晃得他眼花。攸關終於忍不住了,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不住地喘氣。

他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更加想不起來這裡之前他去過哪裡,遇到了哪些人。他隻知道,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會死。

“攸關,醒醒。”

有人在說話,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醒醒是什麼意思?我一直都是醒著的呀。

攸關腦子裡三連問,之後他像是被重新打氣的氣球,乾癟的精神又飽滿了,更加賣力地朝海浪聲傳來的方向前進。

他覺得聲音的主人很重要,隻要到達那片海洋,就可以知道對方是誰了。

攸關的睡眠狀態太詭異了,無論餘縱怎麼喊也喊不醒,他試過搖晃和掐他的人中,都沒用。隻好去隔壁把林琅和沈嵐風拽了過來。不但如此,附近的人也都被動靜驚醒,紛紛站在門口圍觀。

林琅也沒有見過這種狀況,在他的觀念中,叫不醒的隻有死人,可是攸關明明還有呼吸。

他趴在攸關耳邊,大聲喊他的名字,青年像被擾了清夢,手在半空揮了揮就“砰”地一下落回床上。

林琅:“……”

這種狀況,他真的隻在某些人臨終時見過,不會是睡夢中突發什麼疾病吧。

“快去叫醫生過來!快去啊你們!”林琅朝周圍人喊道,竟沒有一個人動作。

也是,這些日子攸關在組織裡上躥下跳,搞得基地雞犬不寧,他的死活是沒人有關心的。

“最高意誌很看中他,你們如果不想被遷怒,就繼續這麼站著吧。”林琅說完回過頭,看到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張開的嘴都忘了閉上。

餘縱兩隻手捏著攸關的上下唇瓣,迫使他張開嘴,其中一隻手的手指強行撬開攸關的齒關,低頭親了下去。

男人的嘴唇嚴絲合縫地貼在攸關的唇上,左手往上移動,捏住了攸關的鼻子。

青年的嘴唇比想象中更柔軟,餘縱沒忘記正事,嘴唇死死壓住,可終究沒忍住,舌頭卷住攸關的蹭了一下。

還在雪地中行走的攸關呼吸一窒,捂著胸口跌進雪裡。

可無論他的嘴張得多大,都無法將氧氣吸入肺中。

他仿佛到了一個真空環境,等待他的是窒息而亡。

“死”的念頭給了他當頭重擊,緊接著,口腔內壁尖銳地疼痛,裡麵破皮,流血了。

這是自進入雪地後,攸關感受到的最真切,最清晰的疼痛。他的頭腦似乎突然清明了,終於知道自己在夢裡,不是在真正的冰天雪地。

回憶整個夢境,詭異感愈發明顯。

孤獨和死亡是人類最大的敵人,前者折磨心智,後者掠奪生機。

這不是夢,是最高意誌想摧毀他的意誌,好輕鬆地攻進意識層。

下一秒,在場的人就看見敲鑼打鼓都不醒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林琅身體泄了力,跪坐到地上,雙手捏著床沿,“你可算醒了,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

攸關坐起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他扯了扯嘴角,“看夠了就散了吧,讓你們失望了,暫時死不了。”

每說一句話,嘴唇內側就與牙齒摩擦一下,刺痛刺痛的。

這麼多人看著,他不好意思扯開嘴皮讓人看看裡麵,索性從床上下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時,他扶著門看向宿舍門外的那群人,“不走等著看我撒尿?”

那些人悻悻地走了。

攸關把衛生間的門一關,先放水,然後洗了手湊到鏡子前,扯著嘴皮子看裡麵。

“奇怪,我最近沒咬破過嘴啊。”鮮紅的內壁有個口子,和平時吃東西咬出的泡不一樣,更像被尖銳物劃破的。

他舔了舔傷口,一股子鐵鏽味。

“25哥,在嗎?”

【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嘴裡的血腥味有點濃,攸關捧起水含了一口,咕嚕咕嚕地漱著口,“而且我怎麼覺得你不太高興。”【我沒有!】

攸關忽然反應過來,係統敢出來,是因為餘縱斷開了放在他身上的精神絲。

看來剛剛真的是最高意誌在動手腳。

卑鄙。

走出衛生間時,林琅已經恢複了正常情緒,“你真的沒事?”

“沒。”攸關搖搖頭,手指著上方,“是他在作怪。”

“這也太可怕了,夢中就能搞事情,誰能防得住啊。”林琅看了餘縱一眼,閉上嘴拉上沈嵐風出去了。

折騰一通,攸關睡不著了,拽著餘縱的手離開房間,打算去看看小東西。

“我的嘴唇是你弄的嗎?”走在路上的攸關摸了摸嘴唇,疼,太疼了,也不知道把傷口弄小一點。

餘縱忽然停下,被陰影籠罩的眼神深不見底,頭頂的微光落在其中,反射出的光有點灼|熱。

攸關:“……”我問錯了?

他舔了下唇,伸手去拽餘縱的衣服,想催促他趕緊走,彆擋路。畢竟兩個大活人半夜不睡覺,站在路中間很醒目。

“是我弄的。”餘縱聲音低啞,往前一步,影子宛如黑山峻嶺籠罩住攸關,逼得青年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不得不抬起頭,望向那張冷峻的臉。

“我,我就隨便問問。”求生欲告訴攸關,快跑,這時候不要招惹餘縱,會變得不幸。

“你在怕什麼?”餘縱攥住他的手腕,一把將已經轉身欲走的人拉回來。

攸關轉動手腕,判斷掙脫的可能性為零,歎著氣說:“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現在的你不能惹。”

難道當初就能嗎?

餘縱看著眼前漂亮清秀的臉在心裡質問,明明一開始是攸關先來招惹他的,像個甩不掉的跟屁蟲總來找他說話,還總挑好聽的話來安慰他,鼓勵他,罵都罵不走。

現在他想招惹攸關,對方反而不樂意了。

“彆人不能,你能。”餘縱掌心裡的手腕纖細,一折就斷,他垂眸看下去,發現青年的皮膚有點紅,放鬆了些力道。

攸關推了推男人擋在麵前的身體,“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聊?”

巡邏人員看他們的眼神寫滿了八卦,怪讓人尷尬的。

“不用聊,回答完你剛剛的問題我們就走。”餘縱再一次把人拖住,攸關徹底服氣了,認認真真,按捺住想扭頭的衝動與餘縱對視,“你說吧。”

餘縱的眉眼忽然柔軟下來,黑亮眼睛中的光比之前還要熱燙。

他低下頭,嘴唇靠近攸關的耳朵。

“是我弄的,我用唇貼住你的唇,然後用牙齒咬破了下麵的軟肉。”餘縱貼著攸關的鬢角輕輕吸了一下,屬於青年的氣息鑽入鼻腔,安撫著他躁動的,想說出更過分的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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