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2 / 2)

要不是攸關拚命地靠近,他也不會知道有一天自己能喜歡一個人到這種地步,恨不得蒙住他的眼睛,用鎖鏈拴住他的腰,把人永遠困在身邊。

……永遠。

餘縱忽然有些迷茫,攸關說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體和時間的束縛對他起不了作用。

不安的情緒自黑暗的內心溝壑中慢慢爬出來,餘縱握住青年的手腕,力道宛如鐵索一般。

不能讓他走,他走了我該怎麼辦?餘縱無法想象沒有攸關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無趣、死亡、逃散、尖叫……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墨黑的眼眸下似有熔岩在翻滾,餘縱撐起身子籠罩在攸關身上。

他想窺探攸關的曾經,找到留住他的方法。

他賭不起那份萬一。

絲絲縷縷的精神絲散出去,將病床上的人包裹得密不透風,將人完全掌控的感覺讓餘縱有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額頭輕輕貼在攸關的額頭上,兩人鼻尖相抵。

青年的意識層平和得宛如晴朗夜空下的海平麵,一切都是那麼的柔和。餘縱放任自己沉溺,用低沉的聲音誘哄著,想要催發攸關久遠的記憶。

“你是誰,你來自哪裡?”

低沉的男音帶著空靈的回蕩在腦海中,睡夢中的攸關沒有絲毫防備,意識隨著提問變幻出許多畫麵。

是係統構造出的與原主相關的記憶。

餘縱看到了“攸關”的出生,他的鄰居,早逝的父母,以及上學時的同學和老師。他費儘千辛萬苦進入研究所,成為一名兢兢業業的人魚飼養員。

遇到的第一個飼養對象就是榮一金。

餘縱隻知道攸關來自另一個世界,卻不知道他來到這裡的時間,在看到攸關被榮一金用露|骨的語言調戲後,還以為那就是他所認識的青年,氣得當場把床沿捏得變形了。

難怪攸關對誰都笑,就是愛懟榮一金,原來是這樣。

這股怒氣隨著他獲悉的記憶內容越來越重,因為他看到了“攸關”與陳鋒的過去。

那是青年第一次談戀愛,掏心掏肺,恨不得把一切都給陳鋒。

可是陳鋒對他不屑一顧,一麵把人吊著享受“攸關”對他的好,一麵又用嫌棄厭惡的語氣辱罵嗬斥,有時候連離得近一點都會罵人。

有次“攸關”想親他,直接被扇了一個耳光。他不但不生氣,還委屈巴巴地道歉說都怪自己沒忍住。

餘縱氣得心肝肺都在疼,強忍著怒氣繼續探索。

無論陳鋒對“攸關”做了什麼,罵了什麼,攸關始終對他不離不棄,像個保姆一樣照顧對方的飲食起居。獻寶似的,把每個月發放的物資捧到陳鋒麵前。

陳鋒挑挑揀揀,把好的留給自己,看不上的則扔回給“攸關”。

難怪攸關會說自己不喜歡男人,從前的付出讓他對感情徹底失望,封閉了那顆柔軟的心。

餘縱氣得粗|喘,立即斷開了精神絲,否則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人晃醒,質問他為什麼要為那種人渣不愛惜自己。

兩隻緊攥著的拳頭用力壓在膝蓋上,上方胳膊上的肌肉鼓脹著,蓄勢勃發,如果陳鋒此刻就在他麵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把人掐死。

急促的呼吸過了許久才平複,餘縱心裡氣憤又嫉妒。

偏偏病床上的攸關在這時候吧唧了下嘴,他沒任何猶豫,俯身在那雙唇上咬了一口。

最近夥食太好,攸關把嘴巴養饞了,夢見了吃肘子。睡夢中的他感覺到嘴角的濕潤,以為是餘縱又在對他做什麼,翻身坐起。

緩了片刻,他用手背蹭了下唇角。

流口水了。

餘縱早已經恢複到正經狀態,“醒了?那就走吧,張寅又催了一次。”

攸關摸了摸嘴唇,有種隱隱的痛感,二話不說掀開被子跳下床,奔進衛生間裡照鏡子。

鏡子中的人一頭亂發,眼睛有點浮腫,嘴唇安然無恙,沒有奇怪的痕跡。

看來是我錯怪他了。

攸關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歎了口氣,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因為縱縱表白就給他打上流氓的標簽,你又不是什麼香餑餑,再饑渴也犯不著逮著機會就偷親吧。

一番心理建設後,攸關被自己說服了。

他洗了把臉,帶著涼意的水流帶走了心裡那點彆扭,他整了整衣襟,走出去對餘縱大手一揮,出發。

按照估算,試驗進度還早著呢,攸關取了試劑去了變異者的囚禁室。

陳亞沙還在昏迷中,攸關讓人把她搬出去,放到這間屋子裡的操作台上。女人的身體一落下去,幾個金屬扣彈出來,將她的四肢和脖子死死固定住。

未免陳亞沙中途醒來一個人製不住,除了守在身旁的餘縱外,他又另外叫來幾名研究助理。

幾人圍在操作台四周,看著攸關動作熟練的調配催化劑,在給陳亞沙注射後,助理們七手八腳的在陳亞沙身上各個位置貼上電極貼。

其中一個助理拿來一把剪刀,眼看著就要剪開陳亞沙的衣服,餘縱捏住他的手詰問,“你做什麼?”

“我需要把測血儀的感應裝置埋進她的脊背,得先把衣服剪掉。”

餘縱什麼也沒說,看向攸關的眼神充滿了警告。

攸關一本正經地擺擺手:“從肩頭插|入吧。”主角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要是敢看一眼異性的身體就把他一口吃掉。

以往一直都是沿著脊椎插|入的,助理想要辯解,抬頭時與餘縱的目光恰好對上。

幽冷的眸子黑得駭人,仿佛有一口無底的井藏在裡麵,一旦跌落便是萬劫不複。助理打了個哆嗦,打消了辯解的念頭。

接下來的一切非常順利,在注射完一號催化劑後,陳亞沙的各項身體指數開始變化,但都在可控範圍內。

她的眼皮子輕顫著,下方的眼球滾動速度很快,柳眉緊緊蹙起。

漸漸地,她的身體開始出汗,旁人無法體會的疼痛在她身體中四處亂竄,緊接著便是抽搐和無意識的掙紮。

攸關看向神色興奮的幾名助理,“之前張總都拿她做的什麼實驗?”

“兩次開顱,三次電擊實驗,還有五次解剖……”

陳亞沙被抓來的時間並不長,幾乎每一天都要麵臨一次非人的折磨。

助理還在說:“對了,還做了一次強化實驗,但不理想。”

“強化實驗是因為怕她無法承受那名人魚變異者?”攸關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他笑了一下,“等這次的實驗結束,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幾名助理盯著痛苦的女人躍躍欲試,“攸關先生,你真的能讓她的能力增強嗎?”

“放心。”攸關的自信給了幾人一劑強心劑,他勾著唇角來到陳亞沙的腦袋旁邊,將最後一個電極貼貼在她的太陽穴上。

與之相連的儀器立刻出現了她的大腦活躍指數。

幾人一怔,助理一道:“怎麼會呢,她剛進來時大腦的活躍度都沒有這麼高,更何況前段時間她的精神還崩潰過!”

降臨者基地的儀器是可以靠繁複的算法計算出陳亞沙的精神力的,半小時後,另一台儀器吐出一張打印出的白紙。紙上波動劇烈的紅色線條充分說明,陳亞沙的精神力已經恢複大半,前後不過幾個小時。

“怎麼會,這到底怎麼回事!”助理二喃喃自語,迅速轉身走向那台儀器,懷疑是機器壞了。

“沒什麼可奇怪的,大腦中寄生蟲阻礙了她的精神力,我把蟲子取出來了,自然而然的她就恢複了。”或許就是這些蟲子的影響,當初還在獵鷹基地時,陳亞沙的次聲波才不能穩定發揮,需要靠極致的情緒去激發。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助理對接下來的實驗越發感興趣。

攸關看著臉色神情越發猙獰的女人:“根據她的身體狀況繼續調整催化劑,必須要將她身體各個指標提升到極限才行。”

就算通過計算,把他的基因中的特殊部分分離出一部分,可如果陳亞沙的身體指數無法與之匹配,她同樣會像之前的實驗體一樣,短時間內增強後爆體而亡。

助理們就像饑餓多時的人碰到了一塊甜美的蛋糕,瘋狂地記錄數據,意圖將每個細節都記下來,好應用到未來的研究上。

攸關時刻注意著陳亞沙的狀況,一旦她的身體出現排異現象,就立刻注射緩釋劑。

操作台上的人在大約半小時後平穩下來,攸關在看過各項身體數據後,為她注入了第二劑混合催化劑。

這一次陳亞沙的皮膚像被燒紅的老鐵,每一塊都又紅又燙,體溫高得嚇人。皮膚下的所有血管都漲大了至少兩倍,根根分明地伏在皮膚下。

陳亞沙的呼吸變得急促,無意識的呻|吟起來。

“她的體溫已經到42度了,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變異者的身體本就比普通人強,不用擔心,再看看。”攸關鎮定自若,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心裡其實也害怕出現意外,拜托餘縱去探知陳亞沙的精神世界。

內裡一片混亂,美好的、痛苦的記憶反複交替出現,暫時沒有崩壞的風險。

除了攸關,餘縱不喜歡待在彆人的意識層中,探知完畢便收回了精神絲,語氣清冷地把消息傳遞給青年。

大約是用意識在溝通的緣故,攸關立刻就感知到了餘縱心情不好。

他暫時沒工夫搭理,目不轉睛地注意著陳亞沙的心跳指數和血氧情況。

“疼,好疼……爸爸……”陳亞沙在昏迷中呼喊,她夢到了幾年前的事情。

陳啟彪在得知研究所的新項目後,告訴她可以變得更強,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就能帶領變異者去其他地方建立新基地。

在獵鷹基地時,領主始終壓在他們的頭頂,如果能離開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當然更好。

她沒有太多猶豫,當場就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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