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開。”
步美尖叫一聲被高大的男人一腳踹倒在地,她疼的小臉慘白,依舊蜷縮著身體倔強的看向被帶走的小哀。
“喂,到底行不行啊?”另外一位男性綁匪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回頭惡狠狠的讓其他孩子老實一點。
生長在和平年代被父母寵愛的孩子們哪裡見過這麼暴力的場麵,頓時都被嚇的小臉發白瑟瑟發抖。
綁匪對小孩子的恐懼神色十分滿意,再次看向步美和小哀的時候滿臉都是不耐煩繼續道:“不行就處理掉!免得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剛剛踹倒步美的男人想了想,覺得有點可惜:“這兩個可都是極品貨,處理掉怪可惜的。”
因為失血而臉色發白的小哀自然明白他們所謂的處理是什麼意思,但見步美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她發了狠,張口就咬在劫匪的手臂上。
甚至心理還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被處理掉就被處理掉,也總好過被賣到混亂的地方飽受折磨的好。
灰原哀曾經一度以為無論是什麼樣的絕境自己都能活的很好,但一想到那樣的絕境裡還有步美,她就再也忍受不了去想象一朵開在陽光下的花兒被汙濁汙染的場麵。
大不了就是死,她也不會讓這群人得逞。
男人痛呼一聲下意識放開手裡的女孩。
灰原哀看準時機,落地的時候順便抽走了男人彆在腰間的匕首,然後快速的跑向步美。
“該死的。”
“還等什麼,殺了她們。”
兩個成年人回過神,表情陰狠的看向擋在步美麵前的灰原哀。
灰原哀則是雙手舉著匕首,堅定的擋在步美麵前,本應該是盛滿純潔之色的棕色眼底滿是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狠厲。
她鎮定的與兩個成年人對視,握刀的手十分穩,任由傷口流血染紅了大半衣衫也不去管,然而側過頭問步美:“步美,還能跑嗎?”餘光瞥了一眼快要亮起的天色,聲音沉沉:“一會兒不要回頭向人多的地方跑。”
步美強忍著疼痛爬起來,她抓著小哀的衣袖:“那小哀呢?小哀和我一起走吧!”
她滿眼祈求,雖然不明白小哀要做什麼,但心底隱隱的不安感讓她緊緊抓住小哀的衣袖。
感覺到她的不安,小哀笑著安撫:“沒關係,我也會跟著一起跑的。”
“走?你們還想去哪裡?”被搶了刀的男人也不怕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能做什麼,趁著她們說話的功夫表情猙獰的撲了上來。
小哀暗道一聲不好,一把推開步美,並疾言厲色的大吼:“步美,快跑。”
步美被猝不及防的推開,然後眼睜睜看著小哀毫不猶豫的揮刀劃破了劫匪的手掌。
沒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手毫不猶豫,那份膽識足夠比肩成年人,劫匪愣在原地,竟被震懾住了。
小哀抓住對方愣神的時機,轉身一把抓住步美的手,兩人開始在港口空地上發足狂奔。
“你在乾什麼?快點追啊!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們就完了。”
被劃傷手掌的男人猛的回神,看了一眼自己隱隱顫抖的流血的手掌,咬咬牙,臉色的表情陰沉的可怕,也不再猶豫轉瞬間就追了上去。
港口外海天相接之處一抹橘黃色的光乍現,猶如破開雍長黑暗的聖槍,散發出聖潔的金色光彩。漆黑的海水被染上金色的光,波濤湧動間像是有金黃色的流沙舞動,漂亮的不可思議。
天亮了。
兩道小小的身影牽著手在海岸邊狂奔,橘黃色的光灑在她們身上,驅散了黑夜的一點點寒意帶來短暫的溫暖。
小哀表情沉靜,但實際上心中欣喜。
隻要天亮了,這附近的人就會變得多起來,隻要人一多,她們逃脫的可能就會更大……
然而,平地一聲槍響突兀的打斷了她的想法,小哀猛的一驚,餘光瞥見一蓬血花揮灑進晨光裡,滴落在眼角,些微的餘溫帶來滾燙的效果,讓靈魂都為之震顫。
茶色的發絲在半空中輕揚,如慢鏡頭一般,小哀瞥向血花飛濺來的方向,待看清發生了什麼時,湖藍色的雙眸漸漸瞪大,瞳仁慢慢染上空茫的灰色。
被她牽著的黑發女孩青綠色的雙眸中神采儘失,頭微向後仰,挺起的胸膛上一朵血花爆開,飛濺的鮮血觸目驚心。
灰原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接住傾倒的身軀。
觸手粘膩又溫暖,她下意識的抬起撫摸她後心的那隻手,晨光映射下是觸目驚心的紅。
她顫抖著手,淚水不知不覺盈滿眼眶,灰藍色的瞳仁滿滿的不敢置信。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酸澀的疼痛直衝咽喉,咽喉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是在沙漠中行走了數十天滴水不進的旅人,即便什麼都不說僅僅隻是尋常的呼吸都能牽拉出鑽心的疼痛,她哽咽著抱緊懷裡的人,想說些什麼,但劇烈的疼痛帶起嘔吐的感覺,讓她顫抖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步美……步美……為什麼會這樣?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感受著懷裡的軀體漸漸失去溫度,她仿佛失去靈魂一般隻能渾身顫抖的抱著她,莫大的打擊讓她神誌不清,自然也沒注意到有人走到了她們五步外,此刻正居高臨下的用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晨光下,持槍的女人一身休閒運動裝,波浪半長發垂落身後,精致的妝容下笑容猙獰,猩紅的嘴唇勾起殘忍的弧度:“不跑的話你們還有活著的機會,但現在……”
哢噠。
□□轉動,子彈上膛。
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是猙獰恐怖的獸之口,隨時有嗜人的野獸咆哮而出。
然而灰原哀卻什麼感覺都沒有,她的世界裡,隻有漸漸失去溫度的孩子,其他,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嘴唇猩紅的女人仿佛是掌握了生死的神明,那種殺人的快感愉悅了她的心情,勾起的嘴角越發擴大:“再見了女孩們,下輩子要學會識時務一點。”
嘭。
又是一聲槍響。
然後,想象中血花飛濺的場景並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