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尼親王瘋狂地鞭打著□的坐騎,風一般地越過低矮的灌木,不擇目的地向著幽深的森林深處奔去,跟著身後的侍衛心中暗暗叫苦,手底下卻絲毫不敢怠慢,大力揮舞著馬鞭,不停地催著馬,試圖跟上自家大汗,隻可惜布爾尼親王作為察哈爾之主,所騎乘的駿馬是千裡挑一的那種寶馬,一旦放開速度撒蹄子跑起來,又哪裡是普通馬匹能夠追得上的?
於是布爾尼親王的侍衛很快就被拉下了一大截,慢慢的這段距離越拉越大,布爾尼越跑越遠,這些侍衛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大汗跑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很快淹沒在鬱鬱蒼蒼的叢林之中。
被留下的這一群侍衛隻能乾瞪眼,被鞭打得出血的馬兒們口中噴著粗氣,速度卻越發慢了下來,這些察哈爾騎兵麵麵相覷,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就這樣放著自家大汗一人亂跑吧?萬一出了任何意外,他們這群人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最終彼此商量之後,決定先派一人回營地請示秘密隨行的喇嘛大人,至於剩餘的人隻能利用起草原上的跟蹤手段,循著自家大汗的馬蹄印一路繼續跟下去,畢竟布爾尼親王的性子他們都是深知的,在他沒有下令之前,這些騎兵是絕不敢私自決定返回的,不然下場肯定很不美妙!
身為布爾尼親王的親兵,這些侍衛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自家大汗雖然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豪爽不羈的做派,私底下卻是極端暴戾嗜血的性子,稍有不如意必定要見血,尤其剛剛大汗的心情明顯極端惡劣,很多年沒見過自家大汗這幅模樣了,上一次還是在請求大清皇帝釋放老汗王未果之時才見過他這幅模樣!
幸好如今大汗自己跑開了,不然他們少不得成為發泄怒火的對象,雖然不至於丟了性命,但是遍體鱗傷那是少不了的,希望能出現某個倒黴鬼成為自家大汗發泄的對象,也許是這林子裡的野獸,也許會哪個湊巧經過的其他部落之人……總之不要是他們就感謝長生天的庇佑了!
這些察哈爾騎兵猜測得不錯,布爾尼確實胸口燃燒著一把邪火,他恨不能抓個人生撕了來發泄自己的滿腔怒火,可惜剛剛蒙古諸部皆在場,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連殺氣都不敢有絲毫顯露,否則那些積年的老狐狸肯定會看出破綻,到時候指不定要惹來多少猜忌和麻煩,如今在這茂密的叢林中,他再也無須掩飾自己。
布爾尼原本粗豪的臉上早已不負爽朗,反而布滿扭曲的陰霾和殺機,銅鈴大眼中滿是血絲,嗜血的紅光宛如惡鬼,環目四顧之下冷光慘慘,將手中的弓箭捏的嘎嘎作響,耳朵不停抖動著,驀地往一個方向看去,嘴角咧開一個血腥的弧度,右腿一磕馬腹,向著聽到動靜的方向奔馳而去,留下一路懾人的殺氣,驚起林中飛起一片飛鳥!
奇他特帶著幾名侍衛晃悠悠地騎著馬,漫不經心地東射一箭西放一矢,俊秀的臉上帶著傲慢和不耐;“哈奴塔,咱們獵到多少隻東西了?夠不夠額吉要求的數量啊?”天知道他那素來縱容他的額吉最近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對他嚴厲管教起來,不但不許他去勾搭其他部落的格格們,還押著他成天往大清皇太後那個寡婦身邊湊,簡直晦氣!
昨兒額吉硬是將他拎過去耳提麵命,定下此次秋獮他必須獵滿百隻獵物,否則就將他帳內的漂亮女奴統統打死,這可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嘛!要知道這次他帶著來的女奴可都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個漂亮嫵媚,身段惹火,床上功夫一等一的好,比起那些出身高貴的格格們可要有情趣多了,當然若是能讓他嘗嘗那個東珠格格的味道,他倒是不介意拿所有的女奴去換。
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察哈爾女人起,他就上了心,每次見到她那妖嬈多姿的體態就讓他心癢難耐,尤其那女人勾人的眼波兒總是不經意地往他這邊瞟,那女人肯定對他有意思,不然何必那樣欲拒還迎呢?
女人嘛,那點子把戲他清楚得很,那些個勾人的女奴和妖嬈的舞娘最擅長的可不就是這些麼?從小到大他玩過的女人不知多少,一看那個東珠格格的身段就是個不甘寂寞的**,到了床上肯定夠勁,好看的:!隻可惜那個女人偏偏是察哈爾部落的,不然他肯定千方百計把她弄上床再說!
不過也隻能想想而已,不然額吉肯定會打斷他的腿,不說察哈爾跟巴林部的積怨有多深,光是那天晚上察哈爾汗和大清皇帝的那些話就足以讓他明白,那個女人已經是大清皇帝的囊中物,不是他能夠動得了的!
實在是太可惜了,那樣的尤物當真可遇不可求呢!尤其昨兒晚上那勾魂攝魄的舞蹈,勾得他念念不忘,不管睡了多少女人都無法緩解腹下的邪火……
就在奇他特想入非非的時候,身邊的哈奴塔突然抬手一指前方,驚喜地叫道:“貝勒爺,快看!有獐子!”天可憐見的,走了這麼久總算要有收獲了,本以為貝勒爺那樣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打草驚蛇,哪裡還會有那麼蠢的獵物上門,沒想到還真出現了!
奇他特聞聲連忙順著哈奴塔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嗬!好大一隻獐子,端看那身上縱行的斑點就知道是個大家夥,真是天上掉餡餅,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一想到獐子那鮮美的肉質,奇他特隻覺得口水都要滴下來了,身上的麝香還能用來討好額吉,隻要獵到這隻獐子,足可頂的上十幾隻獵物了!
“快!追上去!一定要把它給小爺弄回來!駕!”奇他特一夾馬腹,揮鞭就追了上去,身邊的騎兵不敢怠慢,緊緊綴在自家主子身後,彎弓搭箭對著那頭獐子不停射箭,可惜那獐子動作極為快捷靈敏,尤其那畜生更是狡猾地往障礙多的地方躲,結果射出去的箭矢大多射入林中深處或插在樹乾上,沒有一支能射中那獐子的!
不一會兒,那狡猾的獐子就三蹦兩跳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氣得奇他特一陣哇哇亂叫,拿起弓箭來一通亂射,恨不能這些箭都射在那頭獐子身上才好!結果獐子沒射中,箭矢倒是廢得差不多了!
突然遠處一股子淩厲的殺氣撲麵而來,冰冷銳利得讓人皮膚生疼,驚得奇他特飛到天外的魂兒一下子回籠了,身後的侍衛們立刻上前將奇他特圍在中間,警惕地盯著密林深處。
隨著一陣馬蹄聲漸漸靠近,一人一馬高大的身影從林木深處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漆黑的駿馬額前有一撮白毛,通體烏黑發亮,四蹄卻潔白如雪,宛若踏雲而行一般,一看就是隻罕見寶馬!馬上那人那標誌性的粗豪長相,和一身狷狂霸道的氣勢,很快讓這些人認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察哈爾部大汗布爾尼親王!
奇他特剛剛見勢不妙就躲進了侍衛們的包圍圈,這會偷偷從侍衛們身後探身一看,見是布爾尼親王,頓時將提到胸口的心落了下去,放下了懼怕之後,這小子立刻恢複了原來天老大我老二的傲慢模樣,隨隨便便對著布爾尼一拱手,毫不客氣地招呼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察哈爾汗啊!怎地就您一個人啊?莫不是侍衛們太過膿包,已經被野獸乾掉了?啊哈,該不會您運氣那麼好也遇上了頭老虎吧?哈哈哈——”
說著竟然放肆地大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忌布爾尼難看的臉色和身邊侍衛們驚嚇過度的模樣,奇他特的貼身侍從哈奴塔見自家主子那目中無人的性子又發作了,頓時臉色發白地連忙對著布爾尼連連賠罪:“親王大人見諒,我家貝勒爺隻是開個玩笑罷了,還請您大人大量,莫與他一般見識!”
哈奴塔背後不停地滲出冷汗,自家貝勒爺未免太沒眼色了,眼前這人可不是那些仰自家鼻息的附屬部落,可以隨便讓人折辱的,這人可是曾經最強大的察哈爾部落的首領,是那個帶著察哈爾騎兵縱橫草原,殺人盈野的布爾尼親王,那可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恐怖人物呀!你招惹誰不好竟然去招惹他?
貝勒爺背後靠山強硬,自然可以有恃無恐,可是人家不知道啊!萬一人家二話不說直接殺了過來,到時候他們這些小兵小卒那可是死了也白死,難道巴林還會為了他們這些小人物去得罪強大的察哈爾部落嗎?
布爾尼親王盯著奇他特看了好一會,才緩緩收起鐵青的臉色和懾人的殺氣,漫不經心地拍了拍馬脖子,露出一個豪爽的笑容讚道:“這麼多年還真沒人敢在本王麵前如此放肆過,!你小子倒是頗有意思,是哪個老家夥的崽子啊?膽子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本王一個不爽快宰了你?”說著眼睛微微眯起,掩蓋住那克製不住流瀉出來的殺意!
奇他特聞言頓時頭一仰,鼻孔朝天傲氣十足地道:“哼!你敢麼?小爺可是巴林郡王與固倫淑惠長公主之子,巴林部未來的主人!大清太皇太後可是我嫡親的外祖母!諒你也不敢動我一根汗毛?”他雖然隻有貝勒品級,但是她的額吉的親兄弟和親侄兒可都是皇帝,他背後站著的大人物可不是普通人能得罪得起的,從小到大就沒人敢給自己臉色看,即使最為強大的科爾沁見了自己也要禮待有加,何況一個昨日黃花的察哈爾?
布爾尼親王眼神變幻不定,思緒急速轉動,臉上卻一絲不漏,笑著奉承道:“原來你額吉就是大名鼎鼎的巴林公主啊!難怪本王一見就覺得你小子身上有股說不出的貴氣,如今看來果然大有來頭呢!哈哈,莫說隻是對本王開點玩笑,便是大清皇帝恐怕也要讓你三分吧?”
沒想到竟然是阿圖長公主的獨苗,這回可真是釣到大魚了,聽說這位長公主對膝下唯一的兒子愛若性命,一出生就讓大清皇帝封了這小子做巴林郡王世子,更是給他討了個貝勒頭銜充門麵,要是這個寶貝金疙瘩死在這場狩獵中……布爾尼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哼!本王倒要看看大清皇帝怎麼收拾這個殘局!
奇他特被布爾尼親王一拍馬匹頓時飄飄然起來,不知所以地胡吹大氣起來:“那是!論輩分,那大清皇帝見了小爺還要叫一聲表哥呢!我額吉可是他親姑母!”可不是嘛!他被先帝封為巴林世子的時候,這個皇帝表弟可還沒出生呢,如今見了自己這個嫡親表哥還不得敬上三分?
說著似乎想起什麼,湊到布爾尼親王身邊小聲道:“對了,小爺聽說你將那個漂亮的侄女送給我那皇帝表弟了?嗨!要我說這簡直太可惜了,你那侄女長得雖然漂亮,但也就是放在咱們草原上,我那表弟坐擁天下,東西十二宮可謂是美女如雲啊!光那佟妃娘娘就跟你家侄女不相上下,聽說還不是紫禁城裡最漂亮的一個,你說你那侄女進了後宮能有什麼前途?還不如給了小爺呢!可惜!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