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修長的手指溫柔地輕撫手心裡巴掌大的小鳥兒,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目光,從一旁的小瓷瓶內倒出兩顆碧綠的小丸,遞到小家夥跟前,小巧可愛的鳥兒歪了歪腦袋,撲扇了以下尖喙撥了幾下那青翠欲滴的丸食,脆嫩地叫了兩聲,然後歡快地啄食起來。這丸食是專門調製出來喂食這些的蜂鳥,一顆丸食足以讓一隻蜂鳥一日一夜無需進食,而以蜂鳥飛行之速,一日之內就足以在京城和草原之間飛一個來回。吃飽喝足的小蜂鳥乖巧地讓他把傳遞消息的小竹筒綁在腿上,小腦袋蹭了蹭承瑞的手心,抖了抖翅膀,迅疾地從營帳窗口竄出,宛若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灰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天際。
承瑞耳朵微動,靈敏的耳力捕捉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明顯直往自己營帳的方向而來,轉過頭與同樣發現端倪的賽音察渾交換了個眼色,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脫去身上的外袍,踢掉腳上的靴子,隨便扒拉幾下弄亂塌上的床被,做出一副剛剛晨起的模樣,這才揚聲叫人進帳服侍。
碧水領著一群宮人端著洗漱用品魚貫而入,感受到賽音察渾身上不經意間泄露的氣息,腳步不由一頓,麵上不動聲色地指揮眾人服侍兩位阿哥洗漱更衣,心中卻暗潮起伏,她很清楚兩位小主子修習的功法不凡,也知道自家主子對兩位阿哥心性修為跟不上功法境界的擔憂,如今這種氣息泄露的現象明顯所剛突破不久導致的,難道二阿哥竟不顧主子吩咐強行突破了不成?碧水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帳內,將那未乾的墨硯和狼毫收入眼底,再想到剛剛瞥見的灰影,不由微微鬆了口氣,總算兩位阿哥還知道這等大事不能向主子隱瞞,既如此她隻需要為小主子收拾善後即可。
不一會,門外就有人通報,說是皇上身邊的梁九功來了,承瑞和賽因察渾對視一眼,示意碧水先出門應付一下,兩人則催著奴才加快動作,他們可是期待今天這場大戲很久了,萬一去遲了沒能看到精彩處,那豈不是白費了前頭的一番功夫?
梁九功領著兩個小太監站在營帳外不遠處,見得碧水掀開帳子走出來,臉上頓時笑出一朵花來,極是熱情地道:“咱家不過傳句話的功夫,沒成想竟勞動碧姑姑親自出來。”這碧水得了皇貴妃信重,打兩位阿哥小時候起就當著掌事大宮女,說句逾越的話,她的話能做兩位阿哥半個主,在鐘粹宮算得上極有臉麵的人物,隨著兩位阿哥越來越大,手中權柄越重,這身邊心腹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梁九功是個精明勢利的,對於碧水這類明顯前途遠大的自然極力交好。
碧水自然懂得梁九功的心思,也樂於與之交好,畢竟是作為乾清宮的總管太監,若論揣摩聖意恐怕沒人比得過梁九功,以後用得著他的地方多了去,自然而然地端起笑臉:“梁總管客氣了,能勞您親自傳話,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梁九功連忙擺了擺手:“哪有什麼大事兒,不過是皇上想招兩位阿哥一同用早膳罷了。”說著微微探過身、壓低聲音道,“昨兒個那邊的營地不太平,皇上一宿沒怎麼闔眼,這不一大早就讓咱家過來看看兩位阿哥歇得可好?”這些年看下來,梁九功早咂摸出碧水應該是皇上的人,有些話自然不會對她藏著掖著,甚至偶爾還刻意透出幾分親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