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婭留了點時間給大家消化一下。
托尼和幻視先到實驗室裡操作搜尋係統找澤莫——想要最快最細致的找人, 還是得用最繁瑣高效的大型操作儀器——現在班納博士不在, 幻視頂替了實驗室搭檔的位置。
巴頓的眼珠子在兩個小的身上兜了一圈，大約是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沉悶，就順手把桌上的好吃的都推了過來。
“你們早飯吃過了嗎？這邊有甜甜圈薯片肉排烤腸，五星級酒店的正餐也有, 小孩子就要多吃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來來來不要客氣。”
完全一副大佬東道主的姿態。
如果再抱一隻小箭筒, 完全可以擔任全場最佳大佬。
看著他這副活潑潑跳脫的模樣——嘴角還有點沒舔乾淨的鱷梨醬——西爾維婭忍了好幾忍，才勉強控製住自己表情彆崩。
她和還有點懵逼的小蜘蛛對視兩眼, 一齊決定吃點好吃的壓壓驚。
“那個甜甜圈好吃, 鳳梨椰奶味的很棒, 巧克力椰蓉的也不錯，那家的甜甜圈味道不甜膩，要排好久的隊才買得到！”而且價格不便宜。
彼得很快被食物分散了注意力，看見熟悉的就眼前一亮, 給小夥伴推薦好吃的。
西爾維婭一看, 頓時表情嚴肅：“剛剛吃完早飯我吃不太下，有點選恐, 你讓我先糾結半首歌的時間。”
彼得也表情一肅：“我也沒餓, 那我們一人一半？這樣都可以吃兩三個味道。”
雖然見麵才一晚上但已經合作愉快的兩個人達成共識，順手擊了個掌, 然後開始撕甜甜圈。
旺達看著他們的動作目瞪口呆。
……
西爾維婭一邊舔手指一邊不住的往實驗室方向瞟。
和彼得插科打諢分享甜甜圈的時候, 其實她的心是亂的，亂七八糟。
像一灘漿糊混雜著碎裂的記憶片段糊噠噠的懵在一起, 剪不斷理還亂。
來之前，她已經在心裡打了不下百八十遍腹稿。
要怎麼說，要按照什麼順序說，在矛盾爆發之後她有沒有哪怕一點可能能夠做些什麼……
斯塔克夫婦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但真到了要說出口的關頭，她怕了。
她怕了，怕得手腳都有些涼。
複仇者是一個整體，一群英雄，有血有肉，人格閃閃發亮。
他們有能力，有智慧，有超凡的身體素質和強韌的心臟；
他們是眾望所歸，是群星璀璨，是強大到總能化解一切危機的前哨……
他們在熒幕上，仿佛無所不能。
就好像澤莫所說的那樣：“我能打敗他們嗎？不能，比我強很多很多的人都不能。”
洛基不能，齊塔瑞不能，奧創不能，九頭蛇也不能。
所以他選擇了最兵不血刃又最無可抵擋的方式，從內部捅刀，捅上一把、刺入後最不能拔出、又鮮血淋漓傷口不會愈合的刀。
——旁人殺不死英雄。
——而英雄自己可以。
在一步踏入這段和她之前的人生完全脫軌的路途後，西爾維婭終於清晰的看見……
整個充斥著高科技的生活氣息的複仇者基地，早晨並不熱烈的陽光把每一個成員的音容笑貌都照得清晰，“複仇者”終於從腦海中的影像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軀體。
她意識到，超級英雄的故事有個特點：
——他們同時是英雄，也是凡人。
——凡人會疼，所以英雄也會疼。
她做不到拔出那把必會見血的刀。
……
娜塔莎觀察著西爾維婭的眼神和表情。
她，或者說，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姑娘隱瞞了一些事情。
比如上一次那個名為《【漫威鬼畜】辣雞神盾！辣雞嗨爪！最大皮革廠！倒閉啦！》的視頻，一些鏡頭裡的“綠幕”和“美隊3”之類的文字，都表示著這不僅僅是“看見未來”那麼簡單。
他們多多少少有些猜測，隻是鑒於猜測過於匪夷所思，沒有人講出來。
但娜塔莎現在想問的是另一件更緊迫的事。
在她表示出詢問的意向後，雖然西爾維婭表示隨便問什麼都可以，但明顯，黑發姑娘的神經在她開口的同一刻已經緊繃起來了。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好想對著女神撲上來”和“被女神盯住了吃棗藥丸”同時交織，娜塔莎沒看懂前者，但她發現了後者。
精通心理學和微表情觀測的紅發女特工推測，這是她本人的問題，比如，這姑娘可能對她有一個“需要謹慎對待以防被套話”的固有印象？這可不怎麼美妙啊。
一向靠著偽裝和言語能力無往而不利的女特工，頭一次嘗試到“還沒出動對方就被打草驚蛇了”的經曆。
“我感覺，你似乎並不擔心澤莫會找到那五個冬日戰士的事？”
既然對方明顯很“了解”她，娜塔莎也沒有刻意用語言引誘，而是打了一發直球。
“比起被他找到，你反而更擔心各國政府控製那五個冬兵的可能性。”
“如果我沒有猜錯，赫爾穆特·澤莫的目的不在他們，那在誰？在隊長？”
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她給黑寡婦跪了。
她還以為娜塔莎會問視頻來源之類的事情，結果一刀直戳重心。
不愧是複仇者第一總攻，抓重點抓小辮子的能力簡直防不勝防_(:зゝ∠)_
“如果澤莫上校找到了五個冬日戰士，他會直接把他們殺死在冷凍艙裡。”
西爾維婭張張嘴，覺得澤莫的這個決定……又出乎意料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不像是好人，但他曾經是一個好人。”
講道理，美隊3裡的Boss澤莫，雖然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他真的是西爾維婭覺得最聰明的反派。
甚至，他算不上一個純粹的反派。
如果撇除對複仇者的偏愛，隻站在一個普通人的立場，或者站在澤莫的立場，她甚至會覺得……雖然很偏激，但總有一瞬間覺得澤莫沒有做錯什麼。
畢竟這個被仇恨支配的人，在索科維亞，家破人亡，失去所有。
“他的目的是什麼？”問話的人是史蒂夫。
姑娘抬頭看見他緊擰的眉心，突然失語。
眾人看她的反應也意識到……
這個答案，大約是他們絕對不想聽見的。
……
“……複仇。”
“澤莫的目的是複仇。”
西爾維婭語氣虛弱，嘴裡殘餘的甜甜圈的鳳梨和椰蓉味都變成了苦澀。
向誰複仇？向複仇者複仇。
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隻能含糊道：“他曾經的家人都在東歐那邊。”在索科維亞。
澤莫就像當初那個攔住了托尼·斯塔克的□□工作的黑人女士——她的兒子死在了索科維亞，那是一個品學兼優、剛剛考上很棒的大學、在假期前往索科維亞支教的好孩子，誰都會覺得他不該就這樣死去。
隻不過，同是複仇，比起那位女士的控訴，澤莫選擇了更加極端的方式。
他又冷漠，又可憐。
又可恨，又麻木。
西爾維婭至今還記得在試圖自殺前澤莫說的那段話，那時候，他刪掉了妻子最後的語音錄音，對被他害死了父親的“黑豹”特查拉說：
“我的父親住在城外，我以為在那裡會很安全。我兒子很興奮，他可以從車窗裡看見鋼鐵俠。我跟妻子說不用擔心，他們是在城裡打，我們離那兒幾英裡遠。等到騷亂停息，尖叫停止之後，我花了兩天時間才找到他們的屍體。我的父親把我的妻子和兒子緊緊抱在懷裡，而那些複仇者們，他們拍拍屁股，就回家了。”
身在局外時不知其中苦痛，唯有身在局中，才明白所謂“超級英雄世界的普通人”是什麼樣的處境。
“所以他的目標是複仇者。”娜塔莎垂下眼睫，遮住了那雙綠眸裡翻湧的情緒，“用巴恩斯中士來打擊史蒂夫？”
如果隻是這一點，並不足以引發內戰。
西爾維婭她不說話了。
……
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沙發上沉默的黑發姑娘楞了一下，這個腳步聲傳來的地方並不遠，說明對方聽了有一段時間了，在場的人一目了然，現在過來的隻能是弄好了搜尋係統回來的托尼和幻視。
她有點僵硬的轉過頭，正好對上托尼墨鏡下看不清情緒的眼睛。
妮妮粉們總是說，我妮有一雙焦糖色的大眼睛。
在她們心中，無論是“妮妮”這個女氣的愛稱，還是“焦糖色”、“大眼睛”的形容詞，都代表著對鐵罐兒的偏愛和母性——雖然對著一個大男人，母性這個詞聽起來很奇怪，但確實是很合適的一個形容。
大男人開口了：“除了Cap，他還想對付誰？肯定少不了我，一個斯塔克可比老冰棍顯眼多了吧。”
托尼的表情有一種緊繃著的無所謂，他慣常以囂張肆意的態度掩蓋自己的內心，在場的眾人也沒有揭穿他的意思。
“拿冬兵，對付我？憑什麼呢？”
憑什麼呢——這不是囂張的反問，而是單純的疑惑。
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對付？什麼軟肋？什麼痛處？
西爾維婭尷尬的尷尬癌都要犯了……
什麼鋪墊都沒有，她覺得現在說出口的效果估計和直接內戰也沒差多少。
“額……憑三角關係？盾冬鐵？”
小夥伴求助的目光太明顯，彼得腦筋一搭，抽風道。
說完他就差點把舌頭咬下來。
複仇者們：“……………………”
西爾維婭：“……………………”
這個自我犧牲的戰火轉移非常有義氣，給小夥伴比哈特。
就在這個尷尬成冰點的氣氛下……
“bili~bili~”
“bili~bili~”
“bili~bili~”
三聲b站推送通知從三個不同方向傳來。
彼得和托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褲兜裡的手機，然後齊齊把目光轉向第三個聲音的方位。
在看完江南皮革廠視頻之後就悄咪咪回去下載了b站APP的肥啾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一臉“我就是我我就在這兒”的無辜臉。
他開了一罐新的鱷梨醬：“啊！這醬！真好吃！~ 旺達！你要！來點嗎？”
旺達：“……”就算我很尊重你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拖下水靴靴！
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得到回應的巴頓撅噘嘴掏出手機：
“讓我看看……震驚！男默女淚！內戰的真正原因竟然是……up主森林少女西爾維婭……”
“嗯？什麼鬼？”
……
標題：【美國隊長】看《美隊3》時的不正經腦洞【較多盾冬】
up主：森林少女西爾維婭
a|v番號：5253094
投遞時間：一年前
簡介：震驚！男默女淚！內戰的真正原因竟然是……
……
一個昏暗的密室內，尚且穿著鋼鐵戰衣的托尼·斯塔克、A字母頭盔戴在腦袋上的史蒂夫·羅傑斯，以及一個圓臉的陌生男人呈現銳角三角形的對峙場麵。
他們三人的中間有一台頗為老式的播放屏幕，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什麼錄像的輪廓，可惜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看不真切。
“What is this？！”
視頻內，那個“鋼鐵俠”對著陌生男人揚聲質問，回音在封閉空間內清晰可聞。
複仇者基地的眾人注意到西爾維婭的麵色在視頻開始播放之後就白了白，他們頓時了然，這恐怕就是“內戰”的加速器，而那個陌生男人……恐怕就是澤莫。
複仇者們嚴陣以待。
彼得感受到凝重的氣氛，下意識居然不是擔心視頻內容，而是……
按照bilibili的尿性，他的小夥伴西爾維婭等會會不會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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