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用等那人衝到近前了,在斐弋喊出“父王”兩個字的時候,那人直接就噗通的一聲跪下來了。
“王爺……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草民不敢了!草民知錯!求王爺饒草民一命!”
砰砰的磕頭聲瞬間響徹在亂木堆砌的小巷裡。
斐然沒有理會,隻鄙夷的看著抱住自己的小崽子,“你這是用我的名諱作弊,勝之不武。”
他們麵前的人還在磕頭,砰砰的響聲音,讓斐弋攥著斐然衣擺的手都往下落了幾分。
斐弋聽著那人嘴裡的不斷發出的王爺饒命。
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斐弋捏著斐然的衣擺回憶。
那人跪下之前,他做了什麼……
他好像隻是叫了一聲——父王。
斐弋瞬間揚起下頜仰頭望向斐然。
此時的斐然穿著一身青竹色的衣服,身姿偉岸,一言發時站在那裡確實有些讓人害怕。
不過……斐弋低頭看向那跪在地上不斷的喊著‘王爺饒命’的人。
王爺……
這人是不是害怕父王的身份?
斐弋眨了眨眼睛,腦子一時間覺的有些不夠用。
斐然沒去管斐弋怎麼想的,隻垂眸看向跪地之人,問:“你真不打這小孩?本王說話算話。”
斐弋攥著斐然的外袍的手瞬間一緊,趕忙喊了一聲:“父王!”
聽到斐弋的喊聲,跪地之人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整個瓊南能被喊父王的除了珵王不會有其它人,那麼這個喊父王的小孩身份隻能是珵王府的世子。
就是再個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打皇親國戚啊!
那人沒想到這兩個穿著富貴簡單之人竟然是珵王府的人,他本以為這兩人隻是中原來做生意的富戶,哪想到他們竟是如此身份!
跪地之人,此刻悔的腸子都快斷了。
他行使詐騙以來,每次賊喊捉賊後,隻要再裝的窮苦些,那些前來幫忙的好心人怎麼也會貼補他一二,今日也是因為前來的是個小孩又穿著不菲,他才動了點貪念,哪想到這貪念一起就踢到鐵板了。
跪地之人的冷汗蹭蹭的往下冒,額頭都在地上磕出了一攤血跡。
斐弋現在看這人也不覺得他可憐,他秉持著君子之風,這人竟然真的想要動手揍他。
斐弋的小臉帶著些怒,氣鼓著兩頰。
斐然伸手戳了戳斐弋鼓起的小臉,非常遺憾的道:“便宜你了。”
斐弋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看向斐然,委屈的差點哭出來。
父王怎能如此!
不過也不等他們紛爭,得到消息的瓊南知府已然趕了過來。
瓊南知府穿著深藍色圓領官服,頭戴官帽,四十來歲,麵色粗黑,到了珵王跟前就直接跪下了:“臣拜見王爺!”
不過,不等他跪下去,斐然就擺擺手,“免禮。”
“謝王爺。”知府瞬間提著袍子又站了起來,有些惶恐的站在一邊:“是臣管轄不當,導致王爺和世子受驚,請王爺責罰。”
“無礙,這人賊喊捉賊,想要詐搶世子錢財,應是個慣犯,帶回去嚴加審問按照當朝律法處置即可。”
聽到斐然的話,知府就趕緊讓人把那慣犯帶走,那人一走,知府就想再次跪下請罪。
被斐然攔住了:“人心狡詐罷了,無知者無罪,瓊南還要有勞汪知府費心。”
汪知府麵上微微緩和了些。
珵王來瓊南良久,他次次拜見都不得而入,本以為珵王是個嚴厲的,沒想到今日一見,珵王不僅知道他的名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嚴苛。
這不僅讓汪知府鬆了一口氣,“多謝王爺,臣定當殫精竭慮,維護好瓊南府的治安。”
“嗯。”斐然淡淡應了一聲。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話鋒一轉,“汪知府可知瓊南誰武藝最好?”
汪知府不明白珵王問這做什麼,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整個瓊南要數武藝最好的,應是參將黎爾滾。”
黎爾滾總領整個瓊南的兵力,汪知府說他是最厲害的也沒錯。
“哦,黎爾滾?”斐然似是不認識這人般,淡淡道:“那就勞煩汪知府把此人請到珵王府來。”
說話間,斐然還不忘撕開抱著自己大腿的崽子,“本王家這個不成氣,連個人都打不過,被揍了也隻會抱著本王不撒手,需勞煩黎爾滾將軍指教一番。”
被強硬的撕到一邊的斐弋:……
汪知府看著和珵王穿著一樣衣服的世子,驚詫了一下,暗暗心驚珵王對世子的重視程度,怪不得開口就讓黎參將親自指教。
沒有多想,汪知府就趕忙應聲:“臣遵命。”
汪知府告退後,斐然問斐弋還要不要繼續逛。
斐弋搖了搖頭,今天之事讓他覺的他之前的堅守受到了震撼。
不論是那個詐騙犯搶他衣服,還是詐騙犯要衝上來揍他時聽到他喊父王又下跪求饒的情景,這都讓他已知的框架在搖晃。
回去後,斐然躺在書房的臥榻上,吃著點心水果,喝著茶,悠閒愜意。
斐弋則皺著眉頭在書桌前寫大字。
寫著寫著,終於他還是沒忍住把筆放了下去。
斐弋朝斐然望過去,眉頭擰起:“父王,君子不應該動口不動手嗎?”
斐然往嘴裡扔了一顆葡萄,懶懶道:“你要是被打了,回來就等著挨揍吧。”
斐弋小嘴微張。
被打了還要挨揍……?
不過……斐弋想到那人聽到他喊父王時的驚慌失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父親是珵王,他是珵王的兒子,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要是動手揍人,那人是不是也不敢還手……?
不過,君子動手不動口又怎麼辦呢……
斐弋的思想在嚴守格理的規矩裡,瞬間打了個茬,逐漸奔向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