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你在想什麼？”雷霄奧古說。
“我在想該怎麼殺死你。”薩拉斯冷漠的說道，“是把你一點點切成碎片,還是割下你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薩拉斯的話，雷霄奧古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賞，“真不愧是奧古家的孩子。”
“我並是奧古家的孩子。”薩拉斯冷冷的說道，“我已經被奧古驅逐了，你不記得了嗎？雷霄奧古？”
雷霄奧古傲慢的笑：“當然了，那個時候的你表現得非常懦弱，不配成為奧古家的孩子。”
冷靜，薩拉斯,冷靜。
薩拉斯反複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的內心升起了那種控製不住的暴怒，如果這裡不是阿卡姆……不,哪怕這裡是阿卡姆，他現在都控製不住想要殺人了。
他想要殺人了,殺死雷霄奧古。
對刺客聯盟,薩拉斯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隻有恨。
他恨他們創造了自己,也恨他們拋棄自己。
如果不是他們開始這一切,薩拉斯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當初塔利亞將他送進了拉薩路之池……薩拉斯也不會殘了一雙腿的同時，有著這麼一個瘋子的腦袋。
所以他恨刺客聯盟,刺客聯盟就是他有今天的罪魁禍首。
如果刺客聯盟不出現在他麵前,他也許還可以控製自己，他還可以假裝自己忘記了。
但是他們就這麼出現了，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薩拉斯已經瘋了的世界裡。
他該怎麼安慰自己，他的腦子裡隻剩下了恨恨恨恨。
他連說話都不想了,這時候隻想殺人，瘋狂的想要殺人。
殺了雷霄奧古，報複他對薩拉斯韋恩所做的一切，報複塔利亞對他做的一切。
但是事實上，薩拉斯連塔利亞對他做了什麼都說不上來。
對此刻聯盟來說，放棄一個瘸了腿的廢物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啊，拋棄他都是一種善良，否則他就該死在刺客聯盟了，所以他連抱怨的資格都不該有。
可是那又怎麼樣，他還是恨，恨到骨子裡去了。
薩拉斯的眸子裡眼神加深，此刻他的眼睛已經綠的發光，帶著狼一樣的幽深，瘋狂和絕望。
但是雷霄奧古並不害怕他，甚至於薩拉斯越是這樣，奧古看著他的目光就越發的欣賞——不是看著自己後裔的欣賞，而是純粹的看著一把刀的欣賞。
一把武器，一把最尖端的武器。
薩拉斯對雷霄奧古來說就僅僅如此而已。
但是這樣的目光是不足夠讓薩拉斯感覺到憤怒的，相反他還很適應這樣不帶任何情感額目光。
反而是布魯斯他們每次看著他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睛，讓他壓力更大。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布魯斯他們注視他的目光，薩拉斯大概會成為刺客聯盟一把絕好的刀，無堅不摧，沒有任何情感，他甚至比達米安做的更好，因為達米安並不那麼冷漠，但是他是。
事實就是這麼捉弄人，適合留在刺客聯盟的薩拉斯沒有能夠留在刺客聯盟，而達米安卻留在了刺客聯盟。
所以最終就是要糾正這個錯誤嗎？將適合刺客聯盟的薩拉斯送回刺客聯盟，而達米安也如願以償的留在布魯斯身邊？薩拉斯不甘心。
“來我身邊吧，薩拉斯。”雷霄奧古傲慢的說，“蝙蝠俠並不適合你，我的孩子。我了解你，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奧古家的人。”
薩拉斯低下頭，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雷霄奧古看著他，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繼續說：“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你還沒有完全明白，蝙蝠俠並不是你生命裡必須得部分，而奧古才是，之前是你和走錯了，而現在我們可以挽回這個錯誤。”
錯誤？他說在蝙蝠家是個錯誤？
薩拉斯也覺得是錯誤，但是他不後悔這個錯誤。
從來沒有因此而後悔過。
薩拉斯低笑，他低下的頭看不見任何表情，但是他聲音輕快，輕快到幾乎就像是要跳舞一樣。
“是了，錯誤。”薩拉斯笑著說，“是一個錯誤，但是我又為什麼要去糾正呢？奧古先生，您是不是太過自信了？”
他直視雷霄奧古的眼睛，綠色的眸子裡滿是憤怒到極點後的笑意：“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背後忽然被撞破。
白發的太陽神之子與黑衣的吸血鬼大公同時降臨。
“真遺憾，本來想等蝙蝠俠到在告訴他我已經恢複得。”薩拉斯微微眯起眼，穿著阿卡姆囚衣的刺客穩坐在原地，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現在恐怕是要提前了。”
什麼時候恢複得？蝙蝠俠將他送進阿卡姆的那一天。
真可笑，就好像是預示著隻有成為瘋子他才能恢複正常一樣，他在進入阿卡姆的當天恢複了他的迦勒底。
但是他沒有離開，他依舊穩穩的坐在阿卡姆裡，不是因為他喜歡阿卡姆，而是他想給布魯斯一個驚喜。
然而雷霄奧古打破了他的計劃薩拉斯現在不想和蝙蝠俠糾纏了，他想殺了雷霄奧古，先殺了這個刺客聯盟的首領。
看見他身後突然出現人，雷霄奧古不僅沒有驚訝，眼神反而變得更加興奮。
“精神上的活著……不斷替換的身體，是精神上的永生……”他喃喃的說道。
薩拉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就算聽見了也不在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殺死雷霄奧古，殺死他。
他有絕對的信心，當他想殺死某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一定會死。
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想要殺死誰的願望，雷霄奧古是第一個，恐怕今天之後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薩拉斯知道自己應該控製住，不然他就會開始由一至無數的殺人之旅，但是他頭一次不想控製。
他甚至不想去在乎自己要因此付出什麼，他隻是想殺人，也隻想報複。
報複刺客聯盟，報複所有人。
把所有人送下地獄，大家都黑了，就沒人在乎誰比誰乾淨了。
就這樣，就像這樣去做。
穿刺公給了自己一個【戰栗的不死者】，雷霄奧古是拉薩路之池下的不死者，他是吸血的不死者。
太陽之子給了對方一個【貧者之見識】，他是來自太陽的神子，對方是活在黑暗中的刺客。
薩拉斯同時使用兩個身體……不，加上現在坐在椅子上的，是三個。
他使用三個身體，但是他遊刃有餘。
不，不隻是遊刃有餘，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還可以使用四個，五個六個，隻要他想，他就可以成為一個軍隊，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
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體最深處緩慢出現一個金色的杯子，那個金色的杯子閃著最刺眼的金光卻附著最烏黑的泥斑，就像是被感染了一樣。
杯子裡盛滿了綠色的液體，那種液體緩緩搖晃著，就像是活著一樣。
薩拉斯並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雙眼，他的思維滿滿的全都是雷霄奧古，是刺客聯盟。
雷霄奧古顯然是不會情願自己就這麼死在薩拉斯手上，他很快喚出了自己早有準備的刺客們，這些刺客完全不怕死的撲向薩拉斯的身體，然後被他打倒在地上，刺穿四肢成為徹頭徹尾的廢人。
但是薩拉斯沒有殺他，因為……
第一個，薩拉斯心裡想，他要把他殺的第一個人這個名額留給雷霄奧古，隻有他的祖父才配成為第一個被他殺死的人。
自古以來，墮落都是從親人的血開始的，該隱殺死自己的兄弟，而被神詛咒，路西法背叛自己的父神，而墮落地獄。
這是一種儀式，一種象征著薩拉斯徹底脫去枷鎖的儀式。
所以被他殺死的第一個人一定要慎重，要有意義，不能是隨隨便便某個小兵，不能是……
薩拉斯幽幽的看著雷霄奧古，然後他聽見雷霄奧古說：“薩拉斯，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隻是因為拉薩路之池的水嗎？”
薩拉斯突然頓住，雷霄奧古一揮手他手上刺客聯盟的人一刻也沒有猶豫，就全部退了下去，隻留下他一個人直麵薩拉斯手上兩個身體。
他似乎已經想好了該如何對付薩拉斯，用什麼樣的思路，采取什麼樣的辦法。
薩拉斯不該順著他的思路走，但是薩拉斯也猶豫了。
他看著雷霄奧古，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叫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薩拉斯。”雷霄奧古微微一笑，他對著薩拉斯伸出手，“我的孩子，你還沒有意識到嗎？刺客聯盟從來沒有將被放棄的‘廢棄物’輕易放過的做法，我們隻可能銷毀他們，你懂嗎？你本來應該被直接銷毀的，不論是在你進入拉薩路之池之前還是進入拉薩路之池之後，我們都不應該將你輕易的放在某個能夠讓人輕易撿到的角落裡。”
“所以我該感激你們的仁慈嗎？”薩拉斯嘲諷的說道，他僅僅的捂住胸口，意識到下麵的話恐怕也不是他願意聽得。
雷霄奧古不屑的嗤笑道：“當然不是，刺客聯盟不會做那麼仁慈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妨告訴你，我這麼做隻是因為我需要這麼做而已。”
“是的薩拉斯，我需要這麼做，而你終究要回到我身邊。”
*
不對。
在布魯斯再次追上塔利亞的瞬間，他又意識到了一點不對。
他把迪克派去阿卡姆尋找薩拉斯，隨後自己去追塔利亞，想要抓住對方問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但是很快他發現塔利亞似乎在有意識的避開他，在故意帶著他轉圈子。
她在試圖消耗他的時間，她一定有什麼彆的事情。
布魯斯停下腳步，同時，塔利亞也停下腳步。
她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布魯斯：“發現了？看來蝙蝠俠也不是真的無所不能，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你做了什麼，塔利亞？”布魯斯低下聲音說道。
塔利亞反過來朝著布魯斯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現在應該已經做完了，所以我想告訴你也不妨。”
“我的父親去阿卡姆了。”
一瞬間，布魯斯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終彙聚成一句話——上當了。
不是從現在，而是從他到刺客聯盟的那一天起。
雷霄奧古去阿卡姆是去做什麼？肯定是想要帶走薩拉斯。
但是薩拉斯會和雷霄奧古走嗎？不會，他不僅不會，他還可能會突破底線殺了他們。
他以為刺客聯盟不了解薩拉斯誤認為薩拉斯會和他們走這才做出了這個愚蠢的決定，這個念頭讓他覺得非常迷惑，因為他並不認為雷霄奧古或者塔利亞是那麼愚蠢的人。
所以這一刻他腦子裡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如果刺客聯盟了解薩拉斯的？如果雷霄奧古知道薩拉斯是絕對不會和他們走的呢？
那是不是側麵說明了一件事？
雷霄奧古手上有著薩拉斯無法拒絕的東西，所以他有絕對的信心，薩拉斯會和他走。
那東西是什麼？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對薩拉斯重要到比他心裡的恨還重要的？
隻有可能是關於薩拉斯身上那個布魯斯並沒有琢磨透的秘密了，關於他的能力，關於他的開始……
“夜翼。”布魯斯迅速的轉回身，他改變了方向開始朝著阿卡姆的方向跑，“你到哪裡了？”
“不用擔心，蝙蝠，我馬上就要到阿卡姆了。”迪克飛快的說道。
“不。”誰知道布魯斯一改態度，他果斷對著迪克說，“你不要進阿卡姆，不要見薩拉斯，走快點走。”
“什麼？布魯斯，但是我已經到阿卡姆了……蝙蝠俠……蝙……蝙蝠……嘶……嘶……”
最後通話器裡隻剩下一陣忙音。
布魯斯停頓了一秒，迅速的拿出另一個通訊器，向蝙蝠家發出消息。
“夜翼失去聯係，現在，所有人做好準備，所有人做好準備。”他停頓了一下，控製住內心如同被刺穿一樣的疼痛，依舊保持平靜的說道，“我們失去魔術師了。”
*
薩拉斯緩慢的放下迪克。
“你應該殺死他。”雷霄奧古說。
“我都沒有殺死你。”潛台詞，你都沒死我為什麼要殺死他？
薩拉斯表情溫柔，眼神卻非常冰冷：“讓我看看吧。”
他如是說道。
雷霄奧古卻說：“你要和我回刺客聯盟。”
薩拉斯嗤笑一聲：“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們暫時達成同盟，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們就真的和平了，雷霄奧古，我不是那麼大度的人，你也不是，所以我們不需要互相裝模作樣，我親愛的祖父大人。”
“最好的禮物隻會送給有耐心的人，薩拉斯。”
薩拉斯哼了一聲，但是沒有繼續問，而是跟在雷霄奧古身後走出阿卡姆。
阿卡姆的守衛在沒有蝙蝠家的加成下，不在薩拉斯的關注範圍內。
而現場唯一的一個蝙蝠家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等著彆人來將他帶走。
薩拉斯自己也不明白他怎麼就被雷霄奧古說服了，但是在這位刺客聯盟的首領就是成功了，讓他暫時放下了手裡的武器轉而跟在他身後。
他想看看那個人說的究竟是什麼，也想知道他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心，就可以如此篤定薩拉斯一定會和他走。
好吧，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他一個人變成現在這樣子。
他並不怕雷霄奧古，奧古要不了他的命，所以即使跟著去刺客聯盟他也沒有任何恐懼的。
唯一遺憾的還是他最終違背了他和布魯斯的承諾——他本該呆在阿卡姆的。
當然了，薩拉斯並不後悔自己此刻的決定，就算再來一次，他也還是會走出來。
隻是不知道布魯斯此刻是否無比的失望，因為他的兒子最終還是欺騙了他。
幾個小時候，他和雷霄奧古回到了刺客聯盟。
他第一次看見那個古老的建築，卻覺得自己仿佛來過一樣——或者，他剛剛才從這裡離開。
“你想要的去看看拉薩路之池嗎？”來的第一時間，雷霄奧古就指著他的秘密對薩拉斯說，“你想要看到的很多都在這個池子裡。”
薩拉斯深深的看了一眼，當然，他很清楚雷霄奧古有陰謀，這個刺客聯盟的首領不可能白白讓薩拉斯觸碰到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