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花踩了“陷阱”。
無論是說謊,還是欺騙,真人都毫無心理負擔。咒靈們經常搞團建,泡溫泉、打球、看電影……總之,收到地址後,腦花隻以為他們挑了個新地方玩,根本意識不到他們集體反水了。
真人坐在集裝箱上,托著腮。
其餘的咒靈都躲得比較遠,防止被籠罩進原千懸的領域。他留下,是怕腦花傷到少年……雖然可能性很低。
真人維持著孩童的姿態。
初遇時的片段過於慘烈,他不得不捂著良知,再隱瞞一段時間——當事咒靈表示後悔,十分後悔。早知如此,他就該在望見千懸的第一眼,想辦法刷好感度。
而不是真的a上去……
真人鬱悶地歎了口氣。
驀地,他的眸子一亮,衝前方揮了揮手:“這裡這裡!快把你的領域打開,讓我們看看。”
腦花起初沒什麼感想。咒靈們長期躲在領域內度假,有陽光有沙灘有大海……特彆會享受生活。直到一股陌生的咒力驟然爆發,充斥著鳥語花香的世界呈現於他的四周。
腦花:……?
他終於意識到了異常。
雲淡風輕般的鎮定變得僵硬。腦花轉身,注視著剛剛抵達的,被他千防萬防的原千懸,瞳孔裡浮現出不甘與抗拒。
男人後退了一步。
……不能用咒靈。
真人都倒戈了。他操縱的咒靈完全抵抗不了這個領域……為什麼,逃跑的**會那麼低?仿佛一直埋藏在體內的另一個靈魂被喚醒了,正掙紮著,試圖借機祓除他。
淚水不受控地盈滿了眼眸。
……夏油傑?
腦花咬了咬牙,腳卻紋絲不動。
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傳進他的耳膜,彌漫的光點抹去了他的淚水,到處是花的味道,一切靚麗的色彩都映入了他的瞳孔。而“罪魁禍首”微微怔了怔,溫柔地問。
“……怎麼了嗎?”
“我要做的事還沒做完。”腦花捂著臉,任由屬於夏油傑的淚水滲透他的指縫,“……我尚未看到咒力的極限。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
咒力的極限。
為了探索這一命題,他培養了各種各樣的容器,製作了各種各樣的咒胎……隻要人們互相詛咒,所有的規則都重歸混沌,他一定會看到最強的產物——“咒力的極限嗎?”
千懸鬆了口氣:“早點說嘛。”
腦花:……?
“我的領域,有兩種形態。”少年解釋道,“第一種,是由‘希望’編織而成的,你們的居住地。第二種……是全人類的詛咒的集合體,我一般不會用的。”
伴隨著他的話音,墨一般的霧逐漸升騰。
霧愈來愈濃,一點一點地翻轉了祥和的光景,化作了頂天立地般龐大的,滿是虛構感,似乎隨時會逸散的獸。原千懸踩著淤泥,整個人陷進了獸的懷中。模糊了臉頰。
扭曲、壓抑、窒息……
真人與腦花皆被擠得痛苦不堪。
在霧氣組成的獸垂下腦袋,露出尖齒的刹那,少年立刻更改了領域的形態:“……好險。它差點吃掉你們。”
“你喜歡詛咒的最終形態的話,我可以讓你跟它一起住。”千懸頓了頓,詢問道,“你們還有什麼困惑嗎?”
腦花:……
腦花回憶著之前的怪物,心有餘悸。那是種難以描述的滋味,明明它的尖齒快要刺穿自己了,卻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頭,胸腔內隻有無儘的絕望——飄渺的霧像是能輕鬆地穿過任何事物、任何阻礙,再冷漠地碾碎薄弱的生命線。
他的情緒十分複雜。
一方麵,他認為原千懸展示的怪物確實是詛咒的極限;另一方麵……如此簡單地達成了願望,他抑製不住地酸澀和空虛。
真人倒是乾脆利落地握住了少年的手。
——“沒有了。”
“你們彆藏了,出來吧。”
漏瑚“嘖”了一聲,一邊誠實地踏進領域,一邊悄咪咪地吐槽:“至於那麼迫不及待嗎……真人徹底沒救了。算了,沒帶五條悟,又有這種戰力——如果真的要除掉我們,根本不必裝模作樣。”
他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眸子。
屬於我們的荒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