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慢慢撚動佛珠,淡聲道:“一切皆有緣法,貧僧並不可惜。”
俊美青年欽佩不已:“境界跌落,禪師竟然平靜如斯,顧某佩服。”
玄真似乎並不想在此事上糾結,便主動轉移話題,帶著他們開始聊佛法、經傳等。
秦書臻身上抱恙,無依無靠地盤腿而坐,久了便有些支持不住。
淩瑤發現她開始冒冷汗,顧不上禮貌,急忙小聲喊了句“師叔”。
慢騰騰撚動念珠的玄真停下說話,微微側頭,看向她。
他的眼眸有些狹長,看著人的時候,總覺得過分專注。
其餘人等正認真聽他講解,見狀也隨之望過來。
淩瑤愣了下,覺得這情景有些詭異。
“施主有話但說無妨。”清潤嗓音輕柔響起。
淩瑤回神,忽略那一絲異樣,小聲解釋了下情況,然後提出告辭。
玄真頷首:“未時再過來一趟。”
淩瑤記得呢,小聲道了句謝,再朝諸位僧人、兩名青年告辭,小心扶起秦書臻,離開禪房。
剛走出禪房所在院落,便聽到後頭傳來呼喚聲。
“淩姑娘請留步。”
淩瑤裝作沒聽到,奈何有個秦書臻在身邊。後者輕輕拽了拽她袖子,小聲道:“師姐,叫您呢。”
“兩位姑娘,請留步。”這回是直接喊兩位姑娘了。
秦書臻臉皮薄,率先停下。
淩瑤咬了咬後牙槽,轉過來,學著玄真的樣子,冷淡道:“兩位前輩有何吩咐?”
她跟秦書臻都隻是築基期的小修士,麵前兩位,一個金丹大圓滿,一個金丹中期,叫聲前輩合乎情理。
走在前頭的俊美青年停在幾步外,拱手作揖:“兩位姑娘大安,在下顧遠之,來自潞州顧家。”
淩瑤暗自吐槽:知道,男主嘛!
儒雅青年跟著行禮:“在下南清銳。”
淩瑤:知道,男主的舔狗兄弟嘛!
倆青年自我介紹完畢,看著她們。
八目相對,尷尬靜默。
秦書臻輕咳一聲,扶著淩瑤的胳膊微微福身:“兩位前輩好,我們是慈心穀弟子,我叫秦書臻。”說完,碰了碰淩瑤。
後者不甘不願:“我叫淩瑤。”
倆人也不介意,齊齊拱手:“幸會。”
秦書臻拉著淩瑤再度福身。
隻要是人,都拋不開這些繁文縟節……可這倆人是不是太沒眼力見了?沒看她家師妹的小臉都白成啥樣了嗎?
淩瑤拉著個晚娘臉,半個字都不想多說,
卻聽對麵的顧遠之開口:“方才聽淩姑娘說,秦姑娘中了寒毒……我身上恰好有專治寒毒的火荊藤,興許能幫上些許忙,才冒昧攔下兩位姑娘。”
他嘴裡說著淩姑娘,眼睛卻是看著秦書臻。
淩瑤心中警鈴大作。
怎麼回事?上輩子壓根沒有這一出啊!
彆以為她是穿越者不知道火荊藤,她上一世可是在這個世界混了幾年,該有的常識都有的。
那火荊藤乃上品靈植,靈氣品質自不必說,還是世上許多寒毒之物的克星,一兩枯藤都能賣上天價。
顧遠之有這麼大方??種種巧合已經被她搞沒了,怎麼還盯著她家小師妹不放啊?
她家小師妹不會被收買吧?
淩瑤警惕地看向秦書臻。
秦書臻也有點意外,看了眼淩瑤,輕聲婉拒道:“多謝前輩賜藥。但無功不受祿,如此貴重的靈植,晚輩不能要。”
顧遠之笑出一口大白牙,道:“火荊藤於我不過是壓箱底之物,對你而言卻——”
“咳。”
顧遠之、南清銳皆是凜然,飛快轉身,看到來人後才放鬆下來。
黃衣玄真右手持珠,左手負於身後,鬆竹般站在轉角處。
四人皆有些意外,連忙行禮。
“玄真禪師。”
“師叔。”
玄真道了聲佛,聲音清潤和緩:“請恕貧僧無禮,聽見諸位的對話……”
他看向顧遠之,語氣轉淡,“秦姑娘身上夾雜魔氣、寒毒,且被慈心穀的蘇修士用特殊針法封住,此時再用火性靈植,會衝破蘇修士的禁製,引發寒毒,稍有不慎,秦姑娘便會性命堪憂。顧修士既非醫修藥修,對天材地寶的使用,當慎之又慎。”
這是明晃晃斥責顧遠之學識不深還要指指點點了。
顧遠之大為尷尬。
差點被害了的秦書臻也是一陣後怕。
淩瑤頓時笑彎了眉眼,讚許般看向玄真——
乾得好啊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