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發現多了兩名金丹修士, 旁邊還有位摸不清修為的和尚,對麵魔修很快偃旗息鼓。
領頭的絡腮胡漢子一身虯結肌肉,看起來仿佛體修。
他將數名魔修統統喊回來, 瞪著對麵的靈修, 憤然道:“你們找幫手?!言而無信,不怕名聲臭了, 蒼雲州再無人跟你們打交道嗎?”
“哎哎哎!”靈修中一名藍衫青年連連擺手,“這不賴我們, 我方才看得分明, 是你們家的大川踢了塊石頭, 砸了人家的飛行法器, 人家才跑過來的。”
絡腮胡一聽,立馬瞪向身後一名瘦竹竿, 後者心虛地往後縮了縮:“誰知道他們突然冒出來……”
得,竟還真是自家惹的禍。絡腮胡啞然,抹了把臉,鬱悶道:“行了, 那我們認賭服輸!”
有魔修試圖抗議,被絡腮胡一個瞪視,就默默退了回去。
藍衫青年仿佛是靈修這邊的領頭, 聞言笑嘻嘻拱手:“承讓了承讓了, 一年後再戰啊~”
諸位魔修臉帶憋屈,紛紛瞪向攪了事的顧遠之一行, 發現這幾人修為都不低, 又是生麵孔, 轉頭又去瞪那名惹禍的瘦竹竿,甚至還有人上手揍了兩下。
瘦竹竿被打得嗷嗷叫:“關我什麼事?!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冒出來啊!”
“就怪你, 打架就打架,非要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這下惹禍了吧?”
“臭小子,今晚不許吃飯!”
對麵靈修樂嗬嗬地看著他們鬨騰。
絡腮胡沒好氣:“行了,在這讓人看笑話呢?”他也懶得搭理顧遠之一行,扭頭放出法器,率先上去。
其他人揪著瘦竹竿跟上去。法器淩空而起,咻地一下飛走了。
藍衫青年當即領著人跟顧遠之倆人攀談起來。
遠處的淩瑤看完這一切,側過頭,抬手撞了下玄真胳膊,小聲吐槽道:“師叔,你覺不覺得這幫魔修挺可愛的?”
她驟然靠近,玄真閃避不及,淺淡清香瞬間襲入鼻端,自己的袖袍也被碧縹色袖擺撞起,灰綠相疊,飄飄蕩蕩……
他捏緊佛珠,然後又急急鬆開。
一連串下來,他壓根沒有聽清淩瑤說了什麼。
淩瑤也沒指望他回答什麼,隻是吐個槽,說完便扭回去繼續看熱鬨。
玄真摩挲念珠片刻,終於忍不住出聲,低語道:“淩施主方才說什麼?”
淩瑤疑惑地回頭看他:“啊?沒什麼啊,我就吐――調侃一下,我覺得那些魔修的性子,直白得挺可愛的。”
玄真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挪開視線,垂眸道:“是嗎?”
淩瑤早就習慣他這般溫溫吞吞的模樣,半點不以為然,還笑嗬嗬道:“對啊,我喜歡跟這種直率的人打交道。”
總是聽師父跟玄真提及佛魔靈三修,近距離接觸魔修,確實兩世第一回。
玄真的視線落在她發上係著的碧色綢帶上,想了想,溫聲提醒道:“直率與否,與品性無關,淩施主不可以此取人。”
淩瑤:“……”她斜睨了眼玄真,“師叔你當我是小孩子呢?我當然知道啊,我就這麼隨口一說。”
玄真正盯著她的頭發呢,一恍神,就被那雙靈動的杏眸斜了一眼,差點將手中佛珠擰斷――好懸在最後一刻收回力道。
他定了定神,艱難移開視線,落到場中說話的諸位修者身上,聲音微沉:“淩施主心中有數便好。”
淩瑤“嗯嗯”兩聲,正要開口――
“……哈哈哈,顧兄弟大氣!”藍衫青年爽朗的聲音傳來,“我符斯堯最喜歡跟你這樣的人交朋友!
淩瑤遂放下話題,看著那群人走過來。
顧遠之不知道說了什麼,那藍袍青年又笑了:“放心放心,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目光掃過淩瑤三人,落在秦書臻身上時,頓時眼前一亮。
淩瑤沒注意,她正在打量這群人。
全都穿著類似v褐的短衣,袖口褲腳也都用帶子束起,精乾利索,身上也有太多掛飾,一看就是擅長打架的體修。
淩瑤確認自己上一世確實沒有見過這群人後,心反而提了起來――原著裡,這個時間點男女主正蜜裡調油,而現在,倆人還止步於追求和好感……
如今突然冒出一堆人,安知不是來給男女主當助推的?
胡思亂想之際,那行人已走至跟前。
充當外交大使的顧遠之開始給雙方介紹。
第一位,自然是介紹玄真。
他語氣頗為恭敬:“這位是――”
“阿彌陀佛。”玄真一聲佛號打斷他,單手執禮,淡聲道,“貧僧玄真。”
佛子名聲遠揚,但旁人聊起多稱佛子,見麵也以禪師相稱,法號倒是少有人知。
顧遠之明白他不願聲張的意思,頓了頓,笑著補了句:“禪師佛法高深,諸位有興趣可向禪師探討一二。”
這是客套話,這群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粗莽彪悍,怎麼著也不像是會研究佛理之人。
果然,藍衫青年打了個哈哈:“久仰久仰,在下符斯堯,禪師修為高深,有空指點一下晚輩啊!”
玄真垂眸:“貧僧之幸。”
藍衫青年笑笑,大概知道這位大師的性格了,遂轉向秦書臻,輕咳一聲,問:“這兩位是……”
許是玄真開了個頭,顧遠之沒有詳細介紹:“這兩位是慈心穀的醫修,這位姓淩、這位姓秦。”
符斯堯也不惱,滿臉笑容地朝淩瑤倆人招呼:“淩姑娘、秦姑娘好啊。哎呀久仰慈心穀大名,奈何兩地相距甚遠,一直沒機會去拜訪,如今可算是圓了些許心願了。”
淩瑤樂了:“符前輩好啊……我想,沒事還是彆來慈心穀拜訪了。”
找到慈心穀的,不是遇到疑難雜症,便是受傷極重……意頭不好啊。
符斯堯許是沒想到淩瑤會這樣說,有點傻眼。
秦書臻噗嗤一聲。
其餘修者也反應過來,紛紛大笑出聲。
顧遠之笑著圓場:“她的意思是,希望符大哥彆帶著傷上慈心穀。”
符斯堯看了幾眼笑靨如花的秦書臻,戀戀不舍移開目光,道:“我知道,我不至於為了這點生氣……”他看著淩瑤,讚道,“淩姑娘真風趣。”
淩瑤笑眯眯:“實話實說罷了。”
“哈哈哈!”符斯堯大樂,“衝你這番實話實說,日後我定要找個機會去慈心穀拜訪一番!”
淩瑤但笑不語。
秦書臻見他仿佛很好說話,好奇問道:“符前輩,你們為何與魔修打起來啊?”
符斯堯隨口道:“哦,搶地盤罷了。”
秦書臻:“?”
方才插了一腳的顧遠之南清銳:“?”
符斯堯解釋道:“這是蒼雲州的慣例,打贏了就能在此收一年的過路費!”
過、過路費?
秦書臻震驚,脫口而出道:“你們搶地盤是為了攔路打劫?”
符斯堯笑眯眯:“這怎麼能叫攔路打劫呢?你是不知道蒼雲州有多亂,萬一遭遇不幸,豈不是冤枉?但是呢,現在隻需要拿出一點點靈石。”他拇指食指掐出一道小小縫隙,說明真的隻是一點點,“就能換取我們的信物,平平安安呆在蒼雲州,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嘛。”
秦書臻:“……”
顧遠之和南清銳更是滿臉複雜。
符斯堯渾然不覺,還拍拍顧遠之肩膀,道:“方才多虧顧兄弟、南兄弟幫忙,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呢!”他大方一揮手,“所以,我決定,今天就不收你們靈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