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銳狼狽地爬起來, 還未凝聚起靈力,便聽到這一句嗬斥,愣了愣, 扭頭看向淩瑤, 滿臉的……茫然。
秦書臻,以及飛奔回來的顧遠之也是一臉懵, 完全不知道當下是什麼情況。
淩瑤比他們還茫然。
不等她發問,玄真再次伸手。
南清銳幾人緊張不已, 秦書臻更是忍不住提醒:“師姐當心!”
淩瑤“嗯”了聲, 視線不離玄真。
玄真的動作非常慢, 目光也偏了幾分, 仿佛落在――
她肩膀上?
淩瑤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肩膀。
啥也沒有啊, 除了她的肩傷――
嘶!
艸了,回個頭都扯動傷口。
心裡剛罵完,便看到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遲疑地靠近她肩膀。
淩瑤順著手指看向玄真, 隨口道:“小傷,不著急。”身為修仙人士,傷筋動骨都能好得飛快, 更彆說這種皮肉傷。除了有點疼, 真影響不了什麼。
而疼,對她而言, 其實……
她頓了頓, 伸出手, 小心翼翼探向玄真脈搏:“師叔,還是我先給你看看吧, 你這狀態太滲人了。”伸手的時候,還不忘緊張地盯著他的臉,生怕他突然發作。
玄真卻仿佛聽不見她聲音,眸中血霧翻滾不停,修長的手指卻懸停在她肩膀上,前進幾分,又立馬後退。
淩瑤覺得有點奇怪,但玄真不說話,她就當其讚同了。
微涼指腹搭上其手腕。
澎湃外露的魔氣裹著森森寒氣從指尖侵入,然後是鼓脹的、急促的脈搏――
玄真陡然一震,瞬間退後十數步,頂著一雙血霧彌漫的雙眸,驚慌地看著她。
淩瑤:“……?”
站在數步外的南清銳本是一臉若有所思,見狀也有些錯愕。
秦書臻咽了口口水,問:“師姐,你做什麼了?”
淩瑤的手還停在半空呢,聞言無辜回頭,道:“我什麼也沒做啊。”
顧遠之仔細打量玄真,道:“看來,即便入魔,禪師仍然記得命門不可外露。”
是這樣嗎?淩瑤半信半疑。
對麵的玄真驚嚇過後,臉上開始顯露掙紮之色。
隔著這老遠距離,淩瑤都能看到他脖頸、額角隱隱露出青筋。
淩瑤急死了:“師叔正在抵抗心魔!”扭頭問秦書臻,“師父有沒有教過,怎麼壓製心魔?”
秦書臻細想了下,搖頭:“沒有……要是有,師姐你肯定也知道的。”
關鍵是,她不知道啊!淩瑤沒法,隻得繼續眼巴巴地盯著玄真。
顧遠之擰眉,道:“入魔之人,體內靈氣魔氣混雜,經脈具亂,終有一天,導致神誌不清,人畜不分,四處攻擊……跟入魔的妖獸無甚區彆。”
這話說的……淩瑤聽了不舒服極了。她連目光都懶得挪開,直接問:“顧大哥,你這意思,是打算跟處理入魔妖獸似的,將師叔給處理了?”
顧遠之頓了頓,看了眼秦書臻,道:“人與妖獸豈能一樣……況且,禪師實力強大,又是通識佛理之人,區區心魔,定然能破解――快看,禪師的眼睛!”
淩瑤已經看見了。
掙紮中的玄真依然站在那兒,隻是眸中血霧消散了許多,顯露出幾分原來的瞳色。
淩瑤大喜,上前兩步:“師叔,你醒了?!”
玄真頓了頓,緩緩抬起頭。
“……淩……施主?”
淩瑤高興極了,連連點頭:“是我是我!”她很是擔心,“你現在感覺怎樣?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嗎?我身上有幾種清心安神的藥你看看合不合用?”
不等玄真回答,她已經開始翻起儲物袋,“有蝕心草,安魂香――啊,有清心丹,我師父擔心我結丹遇到心魔,早早就給我備了一瓶,你要不要試試?”
玄真的視線停駐在她臉上,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話語,眸中血霧終於緩緩散去。
秦書臻幾人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幕,都有些茫然――佛子不是入魔了嗎?怎麼突然好像……又沒事了?
淩瑤用未受傷的右手掏出一小瓷瓶,幾步上前,遞到玄真麵前。
秦書臻頓時緊張起來。
顧遠之拍了拍她胳膊,後者頓了頓,朝他笑笑,又緊張地看向淩瑤。
另一頭,玄真卻沒有接藥瓶。
他一直盯著淩瑤,直至她走到跟前。
看到那瓶被遞到麵前的丹藥,他怔了怔,突然退開幾步。
淩瑤:“……師叔?”
玄真卻將目光移到其餘三人身上。
還未開口,南清銳挑了挑眉,笑著拱手:“看到禪師安好,我等也算是鬆了口氣……不知禪師如今狀況如何?”
玄真麵無表情:“死不了。”
南清銳:“……?”
顧遠之秦書臻:“……???”
淩瑤結巴:“師、師叔,你還好嗎?”
玄真收回視線,眸色深沉,語調一如往常的緩慢:“貧僧很好。”
淩瑤:“……哦。”
這麼看,玄真仿佛又沒有什麼不對。
其餘幾人麵麵相覷。
顧遠之問:“禪師,你此次前往慈心穀,正是為了入魔之事嗎?”
玄真看了他一眼:“當然。”
南清銳仔細打量他:“禪師這情況出現多久了?可有什麼遏製之法?”
玄真抬起手,打開,看著掌心的桐藤佛珠,唇角微微勾起,答非所問道:“魔由心生,亂人神魂。修魔者卻又為何能心神俱全?”
南清銳:“額……魔修自有一套修煉功法――”
玄真:“是嗎?”他將佛珠收進儲物袋,看向諸人,“在――”
“哎呀!”秦書臻陡然驚呼出聲,“師姐的傷還未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