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大眼對小眼。
片刻後, 淩瑤先忍不住笑出來。
玄真也緩下神色。他捏了捏眉心，低聲道：“抱歉，那段時日……累你受苦了。”
淩瑤推他, 不滿道：“你讓誰受苦了？”
玄真微愕。
淩瑤退後兩步，擰眉, 拉長聲調：“你這愛好雖然特殊了點……”
玄真難得顯出幾分窘迫。
淩瑤眉峰一鬆, 笑容綻放，輕鬆道：“總比以往高高在上、不沾凡塵的佛子模樣好。”
看著那雙笑成彎月的晶亮杏眸, 玄真眸色轉深：“高高在上、不沾凡塵？”
淩瑤回憶了下玄真往日清冷禁欲的神情, 心有餘悸道：“可不是，以前的你, 看起來就性冷淡——啊！”
腰被鐵臂用力一攬, 整個人撞入硬朗如石的胸膛裡，然後便被堵住了唇。
炙熱激烈的攻勢，瞬間將她卷入迷亂。
幾欲窒息之時, 玄真終於放過她。
淩瑤腿軟得幾乎站不住，隻得揪住他衣領拚命喘息。
玄真似乎低笑了聲，結實胳膊緊緊圈著她的腰, 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現在還性冷淡嗎？”他輕聲問道。
淩瑤耳朵仿佛被燙著般, 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待反應過來, 氣得捶他：“我就是比喻，我隻是說你看起來不像凡人……像個清心寡欲的臭和尚！”
玄真歎了口氣，在她小巧可愛的耳朵尖上輕輕咬了口，道：“我隻是個凡人……”沉淪世俗情愛的凡人。
淩瑤哆嗦了下，嗔道：“彆咬我耳朵。”鬆開他衣領，伸手到他麵前, 笑嘻嘻看著他，“呐，你喜歡的。”
玄真：“……”飛快在那青蔥般的食指上咬了口，他迅速鬆開她，退後兩步，歎氣道，“既然知道我喜歡，便不要勾引我。”
淩瑤頓時漲紅臉：“呸，誰勾引你了？”
玄真的視線凝在她臉上，半晌，終於還是挪開視線，道：“這陣法不錯，我去琢磨一下如何將電能儲存起來，你……是要繼續在此學習還是——”
“我跟你一起去吧。”淩瑤打斷他，“我這陣法剛摸到點門道呢，我想看看你怎麼布陣的。”
玄真頓了頓，道：“好，那我待會接你出去。”
淩瑤擺手：“不呆了，我跟你一起出去。”
玄真卻已經轉過身去：“你在此稍歇片刻。”
淩瑤趕緊抓住他袖子：“乾什麼乾什麼，你想去乾嘛？”
玄真頓了頓，飛快掃了眼她泛著紅暈的眼角，道：“閣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怕你悶。”
“……哦，好吧。”淩瑤悻悻然鬆開他，“那我先看會書。”
“嗯。”玄真抬手欲走——
“誒等等。”淩瑤又拽住他。
玄真頗為無奈，聲音卻依舊溫和：“怎麼了？”
“把衣服脫了。”
玄真：“！”
淩瑤：“我不是給你做了身衣袍嗎？換上看看啊。”她捏起他灰撲撲的半舊僧袍袖子，嫌棄道，“你現在是堂堂問天閣閣主，好歹穿件像樣的吧！”
玄真：“……”
淩瑤瞪他：“你說要改的。”
玄真：“……”他似乎隻說了改稱呼一事……對上淩瑤帶著些許忐忑的臉，他頓了頓，頷首，“確實該換掉。”
淩瑤頓時眉開眼笑：“衣服呢？我記得我放在——”
玄真默默翻出長袍。
淩瑤：“……”
灰藍色纏絲羅，是她做的那件沒錯。
她伸手：“我還沒加上——”
玄真收回手：“我已經泡過靈漆，添補了陣法了。”
纏絲羅這種靈物所產的絲線，堅韌無比、水火不侵，要裁剪，卻隻需要用修界遍地都有的靈溪草汁抹在剪子或小刀上，便能劃開。待裁製完成後，再用靈漆液浸泡數個時辰，便能恢複堅韌，且靈溪草對其再無作用。
至於陣法，那便是修界常用的手段了。而玄真的陣法，更是無需她擔心效果。
淩瑤眨眨眼：“哦，那——”
“咻”地一聲輕響，玄真已將衣帶拽下。
淩瑤：“……”
玄真三兩下脫下僧袍，露出裡頭的白色汗衫。
汗衫輕薄，將他結實偉岸的身軀袒露無遺。
淩瑤瞪著他，視線忍不住移動，看向他流暢有力的手臂線條，微微鼓起的胸肌、平滑腹部……
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玄真動作一頓，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隨手將僧袍棄之於地，然後打了個響指，消失無蹤。
淩瑤：“……”至於嗎？又不是裸身上陣。
她悻悻然，瞅了眼地上僧袍，頓了頓，甩手扔出一法術。
火苗平地而起，卷起地上僧袍，幾個呼吸便將其燒成灰燼。
淩瑤再一甩手。
一陣風刮過，灰燼隨風散去。
她滿意不已。哼，早看這和尚服不順眼了。
剛折騰好這些，光影一閃，著灰藍色長袍的玄真便出現在眼前。
淩瑤定睛一看，眼睛頓時亮了。
這個世界，與淩瑤所在世界的古代有幾分相似，但地域要更為遼闊，種族也更為多樣，由此帶來的文化、服飾等各方麵，都要更多樣化。
但修仙之人大都壽命綿長，來去各地也比凡人要輕鬆，文化的傳播便比凡間界要輕鬆許多。
於是，在修界，從文字到紋飾，到家具建築，到衣裳製式……等，皆有點百花齊放的樣子。換句話說，是各按各的審美，沒有統一的標準。
比如衣裳，數千年前流行的款式，與當下流行的款式，都能在修者裡找到。
淩瑤給玄真做的這身衣袍，是寬袖長身的直裾深衣。灰藍色衣裳，寶藍色鑲邊，簡單純粹——主要是她沒學過刺繡，沒敢浪費這大好材料。
玄真長得清俊，身量又高，灰藍色衣袍套在他身上，襯得他愈發挺拔俊朗，卻也將他清冷疏遠的氣質展露無疑。
淩瑤從未見過他不穿僧袍的樣子，一時被他迷得五迷三道，愣了半天。
玄真眸底閃過笑意，認真道：“很合身，辛苦你了。”
淩瑤下意識接話：“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玄真：“？”
淩瑤眨了眨眼，終於回神，支吾兩聲，急忙抓了個話題當掩飾：“哎，你這光頭真礙眼。”
玄真：“……”
“還有鞋子。”淩瑤一擊掌，“你既然還要忙一會，那我去給你買點行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