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瑤花了將近兩個時辰, 才把狂暴的撼山熊磨死。
她壓根不敢看那頭熊有多淒慘,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喘得跟拉風箱似的。
玄真飄落下來, 蹲在她麵前,倒出一枚丹藥遞給她:“幫助恢複。”
淩瑤給他扔了個白眼, 一把搶過丹藥, 咽了。
暖流慢慢從丹田升起,舒緩乾涸的經脈。
淩瑤稍微緩口氣, 瞪向盯著自己的玄真, 問道:“你以前也是這麼教徒孫的嗎?”
玄真:“不曾帶過徒孫。”
淩瑤:“……你以前真沒帶過?”
玄真回憶了下,確認道:“沒有, 講解經文倒是經常。”
淩瑤咋舌, 繼而狐疑:“那你真的能教我嗎?”
玄真:“能不能,試試便知了。”
淩瑤:“……教不好怎麼辦?”
“不會。”玄真掃了眼那頭淒慘死掉的撼山熊,道, “兩個時辰下來,你的控製力和精準度已經有明顯提升,說明這法子不錯。”
淩瑤:“……”
聽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會不太好過。
一語成讖。
從這隻慘死的撼山熊開始, 淩瑤的打怪生活徹底拉開序幕。
臭和尚完全沒有半分憐香惜玉, 帶著她漫山遍野找妖獸, 入魔的最好,沒入魔的也不放過。單獨行動的妖獸適合練習,群居的也適合……
玄真則全程飄在天空,偶爾收發幾封傳訊符,輕鬆愜意地仿佛在度假。
淩瑤除了嘀咕幾句,也沒有什麼怨言——以她的實力, 在這段時間卻從未受過傷,說明和尚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再者,玄真也不是要折騰她,隔三差五會讓她休息,丹藥、靈果無限供應,她打下來的獵物,也都是他收拾的……這般下來,她自然更無怨言。
如此,她在山林裡跌摸滾爬,各係術□□番上陣,連逃跑也學會了玩花樣……除了日子過得仿如野人。
好在她是修行者,不管折騰得多臟,一個術法下去,就能乾淨清爽。
偶爾倆人還會遇到巡視打怪的問天閣成員。倘若需要幫忙,玄真就會搭把手,倘若他們能應付,玄真也不插手。
如此,倒是讓問天閣的人都知道老大在邊地亂晃……
淩瑤倒是不關注這些,隻專注練習。
野戰訓練般的生活,一直持續到玄真收到一張傳訊符。
彼時,淩瑤正跳躍騰挪地跟一隻入魔冰鳥打得火熱。
“噗”地一下,旁邊襲來一小股魔氣,直接將冰鳥擊倒在地。
淩瑤愣了愣,看向緩緩落地的玄真:“怎麼了?”
“出了點事,我們需要先回去一趟。”玄真揚手,將足有一人高的冰鳥收入儲物袋,拉起她的手,“走吧。”
淩瑤更詫異了:“這麼著急?”
“嗯。”
玄真拉著她騰空而起,然後慢慢給她講情況。
這幾個月,問天閣除了與北城、南城的幫派有些摩擦,並沒有什麼大事,一切都平穩快速地按照預期方向發展。
月前,蒼雲州迎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蒼雲州內有陣法加持倒是還好,周邊縣鎮卻全都遭殃了。好在秋糧剛入倉,百姓還能勉強支撐。
然後,昨夜裡,地龍翻身了。
傳訊符傳遞信息飛快,但也需要時間。按照賀元嘉在符中所說的時間,此時距離地龍翻身已過去兩個多時辰了。
淩瑤心一緊。
雪災加地龍,連現代房屋都頂不住,何況這落後的時代。
也無需玄真多說,她默默開始回想各種現代救災指南。
玄真的速度快,不到兩個時辰,腳下便開始出現塌山。
那明顯的岩石斷層和大片泥石,夾雜在皚皚白雪中,格外觸目驚心。
淩瑤抓緊玄真的手:“底下有沒有人?”
玄真淡淡掃了眼,道:“沒有。”
淩瑤張了張口,咽下到嘴的問題。她相信以玄真的修為,斷不會出錯……隻是,不知道這裡是曾經有人,現在沒了,還是荒山野嶺一直沒有人。
一路疾馳,半炷香後,倆人終於進入人煙地帶。
蒼雲州山地多,妖獸時有出沒,所以但凡有村落,都喜歡聚集而居,外圍用石磚壘起高牆,有點類似現代村寨。
這種圍牆,在往日是屏障,地龍翻身時,卻成了災難之源。
聽見地麵傳來的吵雜聲音,淩瑤拽了拽玄真,後者停了下來,道:“前邊人煙更多……”
淩瑤搖頭:“你先回去吧,如今怕是要亂起來,你得回去鎮著……而我本就是醫修,這種時候,該我上場了。”說完,不等他回答,縱身一躍,直接跳下去。
玄真:“……”
飄下來,徑自追上去。
淩瑤宛如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道:“彆跟過來,我有佛珠和蓮燈,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玄真沉著臉不吭聲。
淩瑤停下,醞釀了下,扭頭瞪他:“走不走?”
泛紅的眼眶瞪過去,還是頗有成效的。
總之,玄真還是乖乖走了。
代價是她手上又多了數粒佛珠,幾近鴿卵大小的紫檀佛珠串,生生在她手腕繞了兩圈。
淩瑤默默將袖子拉下來,遮掩住這誇張的佛珠手串。
前方村落的哀號哭泣仍在繼續,她不再多想,飛奔過去。
地動發生在夜裡,很多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倒塌的屋宇活埋。
石牆木梁的屋子,若是幸運,隻被瓦片砸傷,若是不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