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苴(2 / 2)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輪到葉訓急了,“你這婆娘,什麼事你都敢摻和!”這下好了,叫老三拿住了由頭,他們腰杆都不直。

官場上是有些暗中往來,但這事兒辦得太蠢了,白欠老三的。

白氏也怕了,啜泣道:“我怎知道此事啊,你也不同我說,都是曲家的騙我。對了,她

她還送了我隻鐲子,該怎麼辦?”

白氏畏懼之下,不打自招,叫人知道她怎麼那樣賣力為曲夫人說話。

“還不退回去,立刻包了送到她府上去!”葉訓不耐煩地道。

聽到白氏還收了東西,葉老爺子也不覺得奇怪,淡淡道:“曲家就不該登門。既登了門,才遭拒絕,難免心生怨懟。老二媳婦兒經理家事,還如此糊塗,該好好反省了。”

老太太也道:“原是長媳體弱,不得已才讓你分擔,明日起還是叫老三媳婦兒和你一並理家吧。”這還是考慮到徐菁才來葉家。

白氏一聽,如遭雷擊,又不敢反駁,隻心裡悔恨得很。原以為不是什麼大事,誰知道被徐菁一狀搞得理家權也丟了一半,她還如何在家中立足,一時又更加痛恨三房,尤其這次揚波出了大力。

白氏還未緩過來些許,葉誕也匆匆趕來了,“我一回來聽說父母兄弟都在,怕有什麼大事。”

其實主要是聽說揚波也在。

老夫人三言兩語說了今日發生的事,葉誕頓時大怒,斥責白氏:“真是無知婦人,二弟就該休了你這愚婦!”

白氏又驚又懼,不知葉誕為何發這樣大火,她都不禁懷疑起來,犯的錯有這麼嚴重嗎?再怎麼說,徐菁也沒有收禮,葉謙更沒有辦事。

葉訓也嚇了一跳,護著白氏道:“大哥息怒,她也不是有意的,隻是腦子愚笨沒發現,東西也叫人退回去了,就是被察子探到,咱們也問心無愧的。”

就連葉謙,雖然後怕,也有一絲疑惑,大哥這脾氣發得也太大了吧?

葉誕瞪著他,把這兩夫妻都嚇得縮脖子不敢吱聲了。就這,老二還敢說問心無愧?竟然要皇城司的察子親自替你阻攔收賄啊!隻要溫瀾當時有一絲惡意,不等葉謙來說什麼不知情、要拒絕的,直接將人都緝捕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老三如今在大名府做推官,像這般的事情,日後定然也少不了,三弟妹要尤其注意,其他人更是不可大意,省得稀裡糊塗釀成大禍。”葉誕沉聲說得十分嚴重,“這次多虧了揚波警醒,老二家的很應該道個謝!”

白氏哪有臉對晚輩道謝,那就徹底沒臉了,埋著臉不說話。

往日葉謙和葉訓相爭,葉誕總是不偏不倚,極少摻和進去,這一次發火,倒讓大家隱隱覺得有些偏頗,但還沒那樣懷疑,畢竟也不知道葉誕的用意,隻以為大哥在衙門就積了氣。

……

如此鬨了一遭,眾人心裡都不是很痛快。

往外走的時候,葉訓特意走到三房麵前,小聲諷刺道:“好啊,好清官啊,我倒要看看你日後是不是一直如此剛正不阿。”

如此被訓斥,二房起先還有點悔,現在也都化成了怨。隻覺不過是白氏糊塗,被三房抓著了機會。可是你葉謙在大名府這樣的地方做推官,京中多少達官貴人、名門子弟可能犯事,未必真能正直下去?

葉訓走了,葉謙還在發怔。其實,連他也不敢保證這一點,他是極為珍愛自己的官聲,可有的時候不是不想,而是形勢逼人,京師居,大不易,說的又豈止是百物價貴!

就連徐菁也在想,難道白日不該那樣不留情麵,幾乎是驅趕走了曲夫人?樞密院承旨,可是時常能麵見天顏的。

但此時,溫瀾卻在一旁意味深長地道:“父親,以我粗見,大名府推官位於京畿重地,一旦辦出成績,極易入天子之眼,誰說京師耳目眾多是壞事。所謂悅上者榮,悅下者蹇,可京師貴人雖多,誰貴得過天子?官場上沒有永遠的對手,被榮寵者也不會缺朋友。您說是嗎?”

也許做一個直臣會得罪很多人,甚至是上司,但是能夠獲得天子的喜愛。以葉謙的資曆,這是他最好最快的升官途徑。溫瀾不僅僅是助葉謙入京,她還要推這位繼父往上爬。

葉謙渾身一震,側目去看溫瀾,吸了口氣道:“揚波若是男兒身,定要攪動一池風雲變化了。”

揚波字字句句,通透在理不提,更是叫他忍一時之遭遇,朝著高官名臣去,反倒是他,先前隻想過若能熬出資曆,頂好到外麵做一任通判。他得承認,自己還不若揚波開闊。

但這一番話也激勵了葉謙,他咬牙道:“好,夫人,你記得了,日後時時警惕有心之人的拉攏與陷害。曲家若是因此事不滿,要衝著我來,我也認了,葉某還就剛正不阿了!”

溫瀾微微頷首,麵上露出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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