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掐了一朵旁邊的菊花:“你的花有些蔫兒了,換一朵吧。”
許甜甜注意力被他帶跑,摸了摸自己耳側,好像確實有點。
她把耳側的菊花拿下來,身體往溫鈺那邊歪了歪,側頭道:“你幫我插上。”
溫鈺:“......”
“你自己來。”
“這裡又沒有銅鏡...幫幫忙嘛。”
溫鈺看著她伸過來的腦袋,和完全不見外的撒嬌聲,呼吸一滯。
他終究拿起那朵花,插在她的耳側。
烏黑順滑的發絲,雪□□致的臉頰,和他親手簪上的花...
溫鈺喉結不動聲色滾了滾,手指掐住手心。
“......”
與此同時,道觀門前。
許甜甜當時沒看錯,許娘子確實在逛集市,買了些東西後,一家人停下來歇歇腳。
歇腳的地點選在姻緣樹旁。
這裡有空地。
許善文看著自己老爹手上的一堆東西,撇了撇嘴,心想他們兩父子都是負責拿東西的腳夫命格。
許甜甜就是隨了他娘,才愛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娘子似乎察覺到許善文心裡的腹誹,在旁邊石頭上坐下,看了許善文一眼。
許善文嚇了一跳:他娘總不會連他腹誹都看得出來??
雖然心知不可能,但許善文也不敢再想了,他連忙轉移話題:“娘,咱們不管我妹妹了嗎?”
許娘子:“一會兒去找她。”
“怎麼找?”
這裡那麼多人,他們會錯開。
許娘子漫不經心道:“去螃蟹宴找。”
螃蟹宴已經傳開了,許家逛集市時也聽到了消息,隻是一家幾口都不會做詩,所以沒參與。
但溫鈺跟在甜甜身邊。
許娘子相信,甜甜下山後,聽到螃蟹宴的消息一定有想法。
許善文:“有道理。”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一家幾口坐在石頭上歇腳,不知何時,前方姻緣樹下多了一對與眾不同的組合,在一眾青年男女中非常顯眼,惹得大家紛紛關注,許娘子也多看了兩眼。
韓公良攙著自己娘親,被大家看的臉紅:“娘,我不需要求姻緣...”
韓娘子一隻手有些問題,縮在袖子裡,打斷韓公良:“亂說,怎麼不需求姻緣,你都這麼大了還沒定親...”
韓公良:“未立業何以成家?我還要學習呢。”
韓娘子:“你已經是你們官學榜首了,還學什麼?”
韓公良急著反駁:“娘你彆亂說,我哪裡算什麼榜首?上次拿到第一名隻是僥幸,若不是夫子出算學的題...溫兄才是公認的榜首。”
“不論有什麼原因,榜首就是榜首。”
“總之這個姻緣必須求。”
“你聽不聽我的話吧?”
韓公良臉憋的通紅,但他哪裡能反駁,隻能答應下來。
一老一少走到姻緣樹下。
周圍人紛紛看來。
韓公良臉幾乎埋進胸口,韓娘子倒是坦蕩,她一個寡婦能把韓公良撫養長大,從不畏懼外界目光。
韓娘子把紅布條遞給韓公良,催促:“快,扔上去許個願。”
“虔誠點!”
姻緣樹姻緣樹,雖然一般是未婚夫妻來求長長久久,但單身人士求姻緣也有用。
韓公良隻想早拜完早走,隨意許了個願,連忙把紅布條扔上去:“可以了,娘,咱們走吧。”
“我聽說有螃蟹宴,我帶你去吃。”
“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母子不能吃螃蟹?小時候你爹給你抓到一隻螃蟹,你隻吃了一口,身上就長滿了疹子...”
“那我帶你去吃其他的。”
“不著急,聽聞道觀裡還供奉著月老,咱們倆也去拜拜。”
“這麼多人,得排到什麼時候?”
韓母鎮定:“排不到我們下次休沐再來。”
韓公良嚇到連連推脫:“不行不行,我下次休沐要去拜訪溫兄!”
“......”
許善文看向臉色紅彤彤的韓公良:“他說的溫兄是不是溫鈺?”
“溫鈺不是榜首了?”
許娘子打量著韓公良,把人記下,暫時沒有多在意。
許娘子休息好,一家人去往螃蟹宴。
許娘子給掌櫃的形容了一下她找的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輕,書生穿著青色長袍,清俊溫雅,女孩有一雙圓潤靈動的杏核眼,頭上插著一朵花...
掌櫃的對第二對兒小情侶印象很深刻,看她形容的全對,招手讓一個小二帶他們進去。
這座山又不是他們的。
後方區域其實不禁止人出入。
“在這裡吃螃蟹確實很舒服。”
小二帶著人來到後麵,許善文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盛放的菊花和螃蟹是絕配。
許善文一眼沒看到許甜甜坐在哪裡,跟著許娘子往一旁走,走的近了才看到灌木叢後的兩個人。
此時螃蟹已經上來了。
酒樓還免費贈送了一壺菊花酒。
溫鈺眉頭皺起,一邊拆著螃蟹,一邊警告許甜甜:“最後一個。”
螃蟹性寒,吃兩個嘗嘗味道便夠了。
說最後一個便最後一個,再撒嬌也沒用!
許甜甜眨巴眨巴眼睛點頭。
許善文看著溫鈺碗碟裡的一堆螃蟹殼,和坐在一邊眨著眼睛嗷嗷待哺的許甜甜,又看了眼自己和老爹手裡的一堆東西,莫名沒有那麼心梗了。
嘖,姓溫的待遇也一般嘛。
拆蟹工和腳夫半斤八兩。
“......”
一家人走過去:“甜甜,言昭。”
許甜甜抬頭,驚喜:“娘~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許娘子捏了捏她的臉頰。
溫鈺頓了頓,起身和許娘子等人打招呼。
看到溫鈺停頓的動作,許娘子眼裡閃過一抹笑意,沒多說什麼。
許娘子既然來了,溫鈺便表現的沉默了些,把拆好的螃蟹放到許甜甜盤子裡,擦了擦手,給許娘子幾人各倒了一杯菊花酒。
許娘子看了眼甜甜麵前的螃蟹,品了口菊花酒,味道不錯。
品完螃蟹之後,溫鈺離開時,許娘子突然叫住他,和溫鈺說了句話。
許娘子掏出一塊碎銀,柔聲道:“是這樣的,甜甜的銀簪最近壞了,我和他爹沒空去修,你能幫甜甜買一個嗎?”
溫鈺猛然抬頭。
男子送女子簪子,往往是定情之意。
許娘子似乎沒看出他的震驚,表情沒有任何異樣,一如既往溫婉,似乎隻是簡簡單單讓他幫忙帶個簪子,沒有其他意思。
許娘子把碎銀放在他的手裡,笑著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