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喝了口茶水,看起來對韓公良並不太感興趣。
許善文:“...原來是他。”
那次在山上遇到的學子。
許善文思考了一下,給出評價:“脾氣略軟。”
不是說脾氣軟和一點兒不好,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能扛事能撐得起一片天更好。
許甜甜倒是眼睛亮亮的。
他是第一名誒。
第一名。
他還朝她家人作揖,多有禮貌的書生!
許娘子沒有對此多做點評。
她給了許善文一個眼神,示意他去把他早早準備好的《數解》拿出來,去隔壁邀請溫鈺和韓公良。
邀請韓公良,一是為甜甜,二是也想真問他一些問題。許善文是賬房,多學一些算學知識不會有錯。
想讓彆人幫忙,不能空口提要求。
《數解》是她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許娘子娘家其實算得上家道中落,前文提過,許娘子父親的束脩能養家糊口,是因為縣城裡的老宅是祖上留下的。
不僅僅是老宅,家裡還留下不少書籍,算不得孤本,但也有幾本較為罕見。
許娘子父親老古板,不允許女子讀書識字,但若是有貧寒學子想借閱書籍,他卻是同意的。
許娘子說要贈與官學學子,老秀才便親自抄錄了一本《數解》。
韓公良的到來,對溫鈺來說有些突然。但他開門後隻是略微一頓,表情一如往常的溫和:“韓兄。”
韓公良很高興。
溫兄果然是歡迎他的,看他笑的多開心。
韓公良把自己背著的書簍拿下來:“溫兄,我來赴約了。”
“我們今日便秉燭夜談如何!”
溫鈺眉眼間似乎流露出笑意,語氣從容含笑:“敢不從命?”
許善文拿著一本書從許家走出來,直奔溫鈺而來:“溫兄,你有時間嗎?能不能打擾一下?”
問完他仿佛才注意到躲在一邊的韓公良,懊惱:“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這位兄台是?”
溫鈺看他一眼,眯了眯眼睛,語氣平緩:“這是韓公良,韓兄。”
許善文心說溫鈺這完蛋玩意不會看出他來意了吧,他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許善文在心裡罵了一聲,笑著看向韓公良:“原來是韓兄,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韓公良早就認出,這是剛剛和他對上視線的五個人之一,有點尷尬的擺擺手:“沒打擾沒打擾,你請便。”
許善文沒有推辭,拿出一直握在手裡的《數解》:“是這樣,我跟家裡學了點兒粗淺的管賬,但算學十分高深,我遇到很多問題,想請教一下言昭哥。”
他這話看似是朝著溫鈺說的,數解這本書的名字,卻一直朝著韓公良。
《數解》對喜歡算學的人吸引力,不易於貓草對貓。
他不信釣不到韓公良。
他沒猜錯,韓公良眼睛當即亮了起來。
這可是《數解》!
溫鈺抬了抬眼皮,瞥他一眼。
許善文後背有些發毛,警惕了看了眼溫鈺,可彆打擾我。
溫鈺收回目光,唇角掛起笑容,語氣溫和平靜:“不如問韓兄?”
“韓兄在算學上深有研究,算學一門,我不如他。”
無論許善文從哪裡知道的韓公良,但他沒有空教許善文,教許甜甜一個人就夠了。
幫許善文一把對他有益無害。
許善文以退為進:“這,可以嗎?韓兄可願意教我一些問題?我願以《數解》為酬。”
韓公良委實抗拒不了這個誘惑,歉意的看了一眼溫鈺,他今天可能無法跟溫兄秉燭夜談了。
但直接以《數解》為酬太過貴重,隻是教導幾個問題,哪裡值得上一本《數解》!
韓公良:“不需要如此,隻需要借閱在下幾天,讓在下抄下來便是了。”
許善文:“沒事,這是抄寫本,家裡還有原本。”
韓公良:“那也太過貴重。”
“......”
兩人推辭了一番,韓公良和溫鈺道歉後,和許善文一起走向許家。
溫鈺同樣跟著。
韓公良看向旁邊的人:“溫兄?”
溫鈺彎彎唇角:“左右無事,我陪韓兄一起。”
韓公良感動。
許善文嘴角抽了抽,走在前麵推開門,打斷他們兩個,再讓他們說下去,韓公良便要被溫鈺給賣了:“快進來吧。”
韓公良頓住話,有些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不知道見到陌生人應該說什麼好,說什麼才能讓氣氛不尷尬?
許家人對他而言是陌生人...
溫鈺跟在許善文身後,走進許家,目光第一眼便落在石桌前的許甜甜身上。
許甜甜今日仍舊梳著雙丫髻,上麵插著兩隻簪子,其中有一根是他送的蝴蝶簪。
溫鈺睫毛動了動,涼薄的眼底帶上真切的點點笑意。
許甜甜似乎注意到他們進門,反應很快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兩顆眼睛像是黑寶石,看著他的時候,裡麵充滿了星星點點的光。
她向這邊飛奔而來。
溫鈺假裝並不在意,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另一隻手手指蜷了蜷,做好了張開手的準備。
跑那麼快,不怕摔嗎?
“......”
許甜甜經過了溫鈺,眼睛亮晶晶的飛奔向韓公良。
“您好,是韓先生嗎?”
“聽說您上次是小測第一名,我有問題可以問你嗎?”
溫鈺臉上表情僵住,收回手指,扭頭看向自己身後。
...她是不是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