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中陷入一片寂靜。
建武帝瞳孔地震, 良久才回神:“...你今天,撞到了頭?”
建武帝有過姬妾,他對姬承昭說話時那語氣很熟悉。
現在他兒子, 他那個從小到大寡淡著張臉的兒子, 卻在他麵前用出這種語氣。
建武帝沒有把茶杯扔下去,全靠當皇帝這麼多年的修煉。
姬承昭沉默了一秒,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美感:“沒有。”
“我下午會去批奏折。”
他以為他說起批奏折, 他就會被轉移話題嗎?
建武帝聲音低沉:“你跟誰學的這種...嗯。”
姬承昭見建武帝非要問他,乾脆破罐子破摔, 喝了口茶:“跟舅舅。”
建武帝想了想許國公剛回來時, 皮膚微黑滿臉胡子的樣子, 又把他的臉帶入那些話。
建武帝激淩淩的打了個寒顫。
許國公啊!
許國公說話也這個調調?!
他的兒子和他的大臣,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起變異了?
建武帝:!
雖然冷靜下來知道這不是什麼大事,甚至還挺有趣,但如果這玩意會傳染, 所有大臣在他麵前都是這個調調,就高興不起來了。
建武帝其實很好奇, 姬承昭為什麼會學這種調調, 他覺得應該有特彆的原因。
但這次建武帝問不出來了。
宸貴妃走進殿中,嗔他們兩人一眼:“過來用膳了。”
建武帝住了嘴。
姬承昭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
建武帝一家三口用膳時, 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建武帝和姬承昭往往會在用膳時隨口討論一些事,並不避著宸貴妃。
若兩人討論的是正經的政事,宸貴妃往往隻聽不言,她清楚自己對政事的水平不夠。
若兩人討論的是閒事, 宸貴妃便也會挑一些小事來講。
建武帝坐到椅子上,暫且壓下對姬承昭突然變異的好奇心,說起彆的事:“今日一禦史上奏折說,宋國主動送公主過來,乃有誠意之舉,說大昭是禮儀之邦,應返還給宋國珍貴的禮物,以示友好。”
姬承昭言簡意賅:“蠢。”
建武帝頷首讚同,他當時便把這個禦史的名記了下來,讓人去查查他跟宋國的人有沒有接觸。
如果這人跟宋國的人有接觸,屬於叛國,如果跟宋國的人沒接觸,那就屬於單純的蠢了。
宋國和他們的關係,可不是什麼友好盟友。
建武帝正愁打仗的軍費從哪來,這人卻跑來讓他賞賜給宋國金銀珠寶...
建武帝被他蠢笑了。
建武帝憋了一早上想吐槽這個人,可惜姬承昭不在。
宸貴妃讓人為兩父子一人盛了一碗藥膳,藥膳是宸貴妃特意讓人給建武帝開的藥方,確保味道和藥性都很合適。
她每隔幾天都會給建武帝燉上一次,姬承昭如果在的話也會被塞上一碗。
藥膳的滋味飄進鼻翼之間門,建武帝頓住,歎了口氣:“其實朕不需要補。”
宸貴妃:“太醫覺得你需要。”
建武帝身體很健壯。
但一個人掌握那麼多國事,很耗費心力,最好滋補一下,藥方是太醫特意看過的,絕對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害處。
建武帝隻能喝下那碗藥膳。
宸貴妃看姬承昭和建武帝都把藥膳喝了下去,滿意的笑起來。
宸貴妃自己也吃了一碗滋陰養顏的藥膳:“對了,花房的人說,他們培育出了兩盆豆綠牡丹。”
豆綠是牡丹的一種。
世所罕見。
豆綠花朵初開時是青綠色,盛開時顏色會漸漸變淡,綠色清新雅致,有一種脫俗的美感。
建武帝喜歡這種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