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月夫人(七)(1 / 2)

對於翰羽的誇獎,媚天一笑而過,神色依然淡淡的,仿佛夾雜著幾分疏離與冷。

不過在翰羽眼裡,她隻是麵冷心熱罷了。

翰羽笑了笑,腳步緩了一些,等她走在前麵了,他才默默跟著,一起往山頂上走去。

走在最後麵的河山王趙煥根本不知道,他心愛的翰羽和他的王妃之間已經發生過這麼多事情,而他和翰羽之間更是越來越遠了。

這之後中途又休息了一次,河山王府一行人總算是到了山頂的魏山寺。

因為王府來人,所以魏山寺今日沒有接待平民,隻有幾個同樣是貴族出生的小姐夫人還在裡麵參拜菩薩。

媚天按照流程,先和魏山寺的住持說了幾句話,這才帶著王府中人去行了祭拜的禮儀,隻留下河山王這個男主人與方丈繼續說話。

值得一提的是,往年他們來這裡,雖然都是住持方丈接待,可今年,卻是寺院眾僧跪迎。

迎的自然不是河山王,而是媚天。

夫人之位位比皇後,且在安隴城的人眼中,她算是新皇承認的長輩,既然如此,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需要鄭重對待。

隻是可憐了趙煥在他們行禮過程中還得避開。

因為夫人這個品級比王爺高了一級,這一級,便是天差地彆。

行完祭拜禮,翰羽的身份便算傳了出去,此地還有不少貴族之人,他們見到媚天稱呼他為侄子,定然會將這消息傳揚出去,用不了多久,安隴城裡的人就都會知道,河山王妃、新皇親封的夫人又多了一個遠房侄子。

雖說是遠房侄子,但能住在王府裡,住在‘夫人’身邊,定然是得這位夫人信賴的,日後在安隴城裡,也算是一位不大不小的新貴,普通人不可得罪。

媚天正是知道這安隴皇城中消息傳播得有多快,這才帶著翰羽在其他人麵前亮了相,以此穩固他的身份。

當然,這事情隻要王府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安隴城中其他的王公大臣們很快便會得知,而這些很快得知的人裡麵,自然就包括本就格外注意河山王府的蘭卿。

他也聽聞了這件事,說是河山王妃近日多了一位遠房侄子,看起來比她應該隻小幾歲,但頗得她的信賴,而且此刻就住在王府裡。

這樣大的事情,還發生在月夫人身邊,他簡直心癢難賴,立刻就派人去查了這件事,同時,也召了月夫人入宮。

若不是他出宮實在太顯眼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去魏山寺回來的第二天,媚天就因召入宮。

蘭卿揮退身邊的宮人,等他們都下去了,當即走過來蹲在她腿邊,用慕濡的目光看著她,輕輕抱怨道:“夫人許久沒入宮了。”

“哪有許久?”

媚天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溫溫和和道:“不過才六七日而已。”

“六七日已經夠久了。”

蘭卿露出微微委屈的神色朝她傾訴道:“這宮中我又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夫人也不來看我,我實在煩悶得很,夫人是不是見我成了皇帝,就不想理我了?”

“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話?”

媚天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發頂。

“陛下乃是一國之君,每日裡都有無數要事要處理,臣妾怎可日日來打擾?”

“夫人來怎能叫打擾?”

蘭卿起身,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依然是澄澈目光,帶著微微的依賴。

“夫人來看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且這宮中又沒有女主人,許多事情我處理起來實在□□乏術,我都想請夫人來幫我的忙,隻是又怕累壞了夫人。”

蘭卿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說了許久,這才試探道:“聽聞近日夫人有一位遠房侄兒來投奔,夫人可帶他來見見我,夫人的侄兒定是英才,如此默默無聞實在不該,蘭卿可給他賜些官位,也不至於辱沒。”

他其實就是想打探那個所謂侄兒的消息,才拐彎抹角說了這麼多。

媚天倒是沒有想瞞著他的意思,見他說起這件事,還笑著道:“多謝陛下關心,說起他,臣妾也有一件事想請陛下幫忙。”

“哦?何事?”

聽見月夫人想請他幫忙,蘭卿眸光頓時亮了起來。

他倒是想事事幫著月夫人做,可惜月夫人從來不找他幫忙。

“我那遠房侄兒,其實陛下你也認識。”

“我認識?”

蘭卿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可他並不記得從前見過月夫人的遠房侄兒。

“陛下還記得翰羽嗎?”

蘭卿的麵色陡然一凝,沉聲道:“翰羽?”

“不錯。”

媚天笑著歎了一聲,柔聲道:“那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臣妾今日想請陛下幫忙的,便是有關於他的事情。”

蘭卿實在無法想到,翰羽竟然會成了月夫人的侄兒。

雖然那時翰羽和他們不同,自有清高,也不常接客,可還不是攬風樓裡出來的低賤玩意兒,他竟然成了月夫人的侄兒?

月夫人憐惜他,他自是感激的,可當這種憐惜還要分給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沒有那麼開心了。

蘭卿本就對翰羽沒什麼好印象,此刻更是厭惡到了極致。

但他不能在月夫人麵前表現出來他這份妒忌和厭惡。

因此他隻是淡笑道:“蘭卿自是記得他的,當日夫人還想選了他呢,隻是最終還是選了我,不知夫人為何如今又?”

媚天溫柔的笑容裡帶進了一聲歎息。

“正是因為此事,我來向陛下求個恩典。他乃是當年的罪臣太傅之子,隻是太傅家如今也隻剩下他一個人,臣妾想為他改個身份,讓他能重新活在光明中。”

“夫人,蘭卿不明白,夫人和他非親非故,為何要······”

蘭卿幾乎掩飾不住自己嫉妒。

雖然月夫人當年與他也非親非故,可他心中就是不快。

媚天笑容淡了幾分,卻還是沒有隱瞞他。

“當年的太傅,有一兒一女,那女兒,是河山王的青梅竹馬。”

話說到這裡,蘭卿當然明白了,可他更嫉妒了,這次不是嫉妒翰羽,而是嫉妒河山王。

他掩著這份不悅小心翼翼道:“夫人,蘭卿實在不解,既然翰羽隻是與河山王有故,你為何還要救他,況且······”

況且當年河山王和太傅之女青梅竹馬,這應該就是導致月夫人和河山王感情淡漠的原因,月夫人竟然還想為翰羽換身份?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媚天淡笑著道:“陛下,當年的事情誰對誰錯臣妾已經不想深究了,翰羽此人生性純良,臣妾也不過是可憐他,便為他安排一番,和往事無關。”

蘭卿歎道:“夫人,您太善良了。”

月夫人就是太善良了,竟然還幫那太傅之子,幫翰羽,而且此刻還讓他住在王府,若是他,早就要叫他生不如死了。

還有那河山王,何德何能讓月夫人待他這麼好,他讓人查的消息裡,河山王可不是個好東西。

心中懷著喜歡的人還娶了他的月夫人,他恨不得讓人將他碎屍萬段才好。

“或許吧。”

媚天輕笑,卻很快道:“心中懷著仇恨,過得也沒那麼快樂,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好,既然是夫人開口,蘭卿自然遵從。”

蘭卿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他看著月夫人的臉,看著她臉上笑意溫柔,眉眼動人至極,便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月夫人善良,她願意退一步海闊天空,那麼隻要她開心快樂,又有什麼不好呢?至於那退的一步如何償還,便由他來討要吧。

蘭卿心中下定了決心,便不再說這些讓她掃興的事情了,隻一口答應下來,而後再說起其他的趣事兒逗她開心。

翰羽這事兒,便算是安排妥當了。

而蘭卿和她說完了這些事情之後,絞儘心思想著其他話題,說實話,他很想月夫人能住在宮中,可這事兒實在有些為難,月夫人還有夫婿,讓她住在宮中定然不肯。

想了想,他笑著試探道:“夫人,我想過幾日在宮中舉行一場茶會,隻是後宮無主,也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幫我,不知可否拜托夫人幫我操辦?”

媚天雖然有些詫異他為什麼要這個時候辦茶會,不過她沒有理由拒絕皇帝拜托的事情,便點點頭:“當然可以。”

答應之後,她又若有所思道:“不過陛下的後宮裡無一位嬪妃倒也確實有些寂寞空蕩,不如,我為陛下挑選幾位德才兼備的女子如何?”

蘭卿整個臉都僵住了,好半響才道:“夫、夫人,蘭卿還年輕,暫時便無需了吧?”

“陛下也不小了,我那些侄子和陛下同齡,有些都有孩子了,陛下難道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嗎?”

月夫人問得溫柔,蘭卿聽得心驚膽戰。

他該如何才能讓月夫人從這個想法中跳出來,想些其他?

畢竟他是真的不想納妃。

在他心中,那些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愛慕虛榮的人,這天下除了他的月夫人,還有誰值得他喜歡,隻可惜他的月夫人已經嫁人了。

他儘管可以豪取強奪,但他不願意讓她難過傷心。

蘭卿抿了抿唇,十分緊張道:“這些事暫且不提,夫人,幾日後的茶會要緊,夫人可否這幾日住在宮中,為蘭卿的後宮之事操勞一番?”

媚天隻考慮了一會兒,便點了頭。

“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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