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氣運之子沒有任何防備心的慷慨大方,孟暉有點無奈也有點小感動:“這個暑假,我父親希望我跟著他去公司實習,但是……我不想去。我想請你出麵騙一騙我父親,讓他以為我暑假會跟你一起去薑家公司學習,可以嗎?”
“為什麼要騙?”薑疏朗挑了挑眉,“我這個暑假也的確打算跟爸爸學習處理公司事務的,到時候我向爸爸說明一下,你跟我一起好了。”說著,他不由興奮起來,越發覺得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喜滋滋的添上一句,“到時候,我們就又能每天都在一起啦!”
“如果不麻煩的話……當然好。”見薑疏朗如此提議,孟暉也不打算跟自家任務目標客氣,畢竟,他也需要一個學習的機會,為自己接下來開公司打下基礎——如今,他的本金在股市裡滾了好幾倍,職業經理人也觀察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成立自己的公司。就算這個公司對於自己的任務似乎已經沒什麼太大幫助了,但也能借此來實現原身“脫離曲家、堂堂正正做人”的願望。
“那我今天回去就問問爸爸。”薑疏朗一口應下,隨後遲疑片刻,觀察著孟暉的表情,“你父親應該是想讓你繼承曲家吧,你不願意?”
“不願意,我不想認他這個父親,也不想跟曲家扯上任何關係。”孟暉搖了搖頭,“他是我父親,給了我生命,也給了我錢將我養大,我無法恨他,但是……也忘不掉他是導致我母親死亡的罪魁禍首。等我長大,我想給他一筆錢,然後跟他徹底斷絕父子關係,從曲家脫離。”
“……好。”看著孟暉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眼神,回憶起自己調查到的曲學斌的身世,薑疏朗心裡抽疼,仿佛親眼看到了那個將母親火化後毅然決然的割開手腕的少年,不由一陣的後怕,用力將他抱進懷裡,“彆擔心,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突然就被熊抱了的孟暉:“…………………………”
——自家任務目標好是好,就是……感情和腦補稍微豐富了那麼一些——還是全都用在自己身上的,糟心。
午休之後,孟暉又混過了下午的考試,在校門口與薑疏朗道彆。剛回到家,他就接到了薑疏朗的短信,被告知薑父已經答應一起教導他和薑疏朗。
十分滿意自家任務目標的行動力,孟暉立刻給原身的父親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聽到孟暉要去薑家公司學習,曲父簡直像是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非但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欣喜若狂。
雖然曲父在孟暉麵前說的斬釘截鐵,表示自己的公司自己做主,不必在乎曲夫人是否對此不滿,但倘若曲夫人當真因此而鬨起來,曲父也是要頭疼上一陣子的。除此以外,曲父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將兒子教好。
畢竟,自從將三歲的曲學斌接到身邊開始,曲父就試著扭轉自家兒子自卑怯懦陰鬱的性子,然而卻沒有絲毫效果。可就在他安慰自己“朽木不可雕”、不得不放棄時候,自家兒子卻在薑老爺子身邊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越來越開朗自信,這著實十分打擊曲父對於教子的信心。
也許……薑家在教導晚輩方麵的確很有一套,不僅能夠讓本就是好苗子的薑疏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能將自家爛泥一樣的兒子塑出個規整的模樣?
總之,薑家願意接手自己的兒子,曲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而且兒子跟著薑家人學習,說不定還能讓自家因此而搭上薑家這艘大船,簡直是一箭三雕!
興奮至極的曲父親自挑了一件符合職場要求的高定西裝,送到孟暉手中以示嘉獎,恨不得當晚就將自家兒子塞去薑家的公司。而得知這一消息,曲夫人和曲瑩瑩也跟著鬆了口氣,雖然還帶著幾分“這個私生子怎麼這麼好運”的妒意,但一場正在醞釀中的家庭大戰總算還是暫且平息了下來。
對於曲父送來的高定西裝,孟暉理所當然的束之高閣,隻是隨便買了身西裝。不過原身骨架好、身姿纖細,即使身穿普通西裝,也依舊顯得筆挺俊朗,英氣勃勃。
上了薑家等在門口的轎車,孟暉對著薑疏朗輕鬆一笑:“多謝你了,幸好你求薑叔叔帶我去薑家的公司,不然我現在去曲家的公司,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呢。”
——想必,曲夫人絕對不會願意看到他安安穩穩的在曲氏紮下根來,少不得要來上一番致力於將他狼狽趕出公司的勾心鬥角,隻可惜,孟暉一點都不願意浪費時間和精力陪她們折騰。
“我都說了,不必道謝。有你陪著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薑疏朗也跟著笑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他看到孟暉的領帶係得粗糙,下意識抬起手,幫他整理起來。
脆弱的咽喉部位被突然觸碰,孟暉身體猛地一僵——畢竟是經曆過不少危險與戰亂的維護者,孟暉對於自身弱點的警惕心比普通人強了百倍不止。
不過,僵硬感很快就在孟暉的控製下褪去,他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正垂眸認真為自己打理領帶的薑疏朗,一股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將他與另一個人緩緩重合。
——雖然五官並不相同,但他低垂的眉眼、認真的姿態,還有打領帶時細微的小動作,真是……格外相似。
感受到孟暉的注視,薑疏朗纖長的睫毛微微一揚,抬眼與他對視。
孟暉眼中帶著幾分懷念失神,而薑疏朗則在短暫的疑惑後,眼神一凝。
——“學斌?你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