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氣運之子(快穿) mijia 5703 字 5個月前

對於這樣的夢, 太子早已經習以為常。他緩緩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興致缺缺的掃了眼麵前堆積如山的奏章, 哪怕心裡總有個聲音催促他儘快將事務處理完畢,卻依舊沒有半點批閱的想法。

整個大殿金碧輝煌,莊嚴肅穆,卻又空曠冰冷, 與自己每日早朝時所處的大殿不儘相同,卻又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每日上朝,他總是站在禦階之下,抬頭仰望端坐於皇位、高高在上的父皇, 甚至也同樣垂涎過那萬萬人之上的位置, 想要嘗試一下坐在那裡、俯瞰眾生的感覺。

但當真在夢中得償所願之後, 他又感覺到這個位置是如此的冰冷堅硬,讓人如履薄冰、喘不過氣來。而心中更是寂寥一片,彷徨無依。

自古以來,帝王一貫稱孤道寡,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哪怕有群臣眾星拱月, 哪怕後宮三千、膝下兒女無數,帝王卻依舊隻是孤寡一人, 不勝高寒。

其實,比起這般登臨帝位、尊榮無比的夢境, 太子更加喜歡的卻是那些自己率軍征戰沙場的片段。

在那些夢中,自己有時是一位身著鎧甲、英勇無匹的將軍,在敵軍陣營七進七出, 渾身浴血、殺人如麻卻又意氣風發、暢快恣意;而有時,自己又是一名羽扇綸巾、身形單薄的文弱公子,端坐於軟榻之上,手捧香茗,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如此回想著,太子的夢境又有了變化。

一瞬間,他已然騎在馬上,手持長戟,率兵出征。在帥旗飛揚、車轔馬蕭之間,他驀然回首,隻看到一青衣身影高高立於城牆之上,麵目模糊,卻又令他倍感安心。

太子心中一動,努力試圖看清那青衣人的模樣,但不待他凝神細觀,周圍卻又突兀變化,下一刻,他又坐於軟榻之上,抬首目視前方。明明麵前空無一物,但他的視線卻仿佛穿越萬裡之遙,看到一眸光銳利冷漠的年輕小將於亂軍中衝鋒陷陣、血染銀鎧——而那小將的麵容,卻同樣仿佛籠罩著一層雲霧。

這青衣人與銀鎧小將,並不是太子第一次夢到,或者說,除了自己端坐於大殿之上的夢境外,其餘的夢中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他們一個運籌帷幄,是能護得自己安心拚殺的盾;一個英勇無畏,是自己最為鋒利無情的劍,隻要有他們在,自己便高枕無憂、所向披靡。

但遺憾的是,明明兩人在夢中頻繁出現,甚至有時與自己近在咫尺,但太子卻一直都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這種若即若離之感,直讓他悵然若失、心緒煩亂。

也許是今日情緒起伏太大,故而今夜的夢境,也顯得格外支離破碎。就仿佛是兩尊不同模樣的瓷器被摔碎、混雜一處,然後被人收拾起來,勉勉強強粘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卻又亂七八糟的新物件。

於是,當夢中景色再次變化,重新回到那空曠大殿之上的時候,太子也絲毫沒有驚訝,隻餘下淺淺失望——畢竟,他依舊沒看清那青衣人與銀鎧小將的麵容。

微微定神,太子向前看去,卻赫然發現原本堆滿奏章的案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張棋盤、兩副棋盒。

也許是今天下棋下得多了,連夢中都有了反饋?太子如此思索著,對於這種先前不曾出現過的變化倒是接受良好——畢竟,比起麵對那些讓人厭煩的奏章,還是下棋更加能夠讓人心情愉快一些。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無對弈之人,不過身處自己的夢境,就算有一個對手,大概也與自己和自己下棋沒什麼兩樣。

如此輕哂著,太子率先拿起黑子放入棋盤,隨後又撚起白子,遲疑一瞬,複又落下。

太子落子的速度很快,似乎不需要思考、僅憑本能。不消半刻,棋盤中黑白兩子便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副簡單卻又繁複的圖畫。

將手中的黑子落在心儀的位置,太子剛想要繼續去拿白子,卻突然看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探入盛著白子的棋盒之中,率先取走了白子。

太子愣了一瞬,下意識抬頭,隻見自己麵前不知何時坐了一名青衣文士,此時正手撚白棋,眸中含笑。

哪怕對方的麵容依舊模糊,但太子卻在一瞬間便認出,他就是自己一直夢到的青衣人。

青衣人衣衫蹁躚、廣袖長袍,端得是一副文質彬彬、風姿卓然,隻是哪怕微微而笑,眉宇間卻依舊似是帶著一份愁意,令人忍不住想要將其捧在手心中嗬護關懷,免他顛沛流離、無枝可依。

可以說,隻要能哄得對方展顏,哪怕自己丟了臉麵、扮醜賣乖,夢中的太子似是也心甘情願的。

青衣人笑睨太子一眼,隨即垂首看向棋盤,輕輕落子。令太子詫異的是,對方落子的位置,恰恰好與太子下一步想要落下白子的地點如出一轍。

——不,大約也不能算是詫異,畢竟這是在自己的夢中,自己夢中出現之人,也自然能夠與自己心意相通。

太子怔愣著,腦中有些亂,但夢中的自己卻仿佛對於這樣的場麵習以為常,很快再次拿起黑子、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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