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玲瓏渾身冰涼,臉色瞬間慘白,爹竟然一句話都不幫自己嗎?他是不是也被蔣小秋給迷惑了?他怎麼能這麼對自己?
聽見蔣庭源這麼說,柳疏影臉上的血色也漸漸退去。
老夫人於是接著說,“蔣家的血脈亂不得,小秋才是正正經經的蔣家四姑娘,玲瓏丫頭若是想回去,便讓人送她回去……”
蔣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蔣玲瓏就喊了出來,“不!”
她聲音有種破碎的尖利,讓她往日柔順脆弱的表象仿佛破了個口子一樣。
蔣老夫人不動聲色地繼續說,“若是她不願意,想留在蔣家也成,隻是從今往後,她便不是蔣家四姑娘,而是……”
老夫人皺了皺眉,她顯然還沒想好,要給蔣玲瓏一個什麼身份。
不過有人已經想好了。
“娘,我願意認她做義女,求娘成全。”
柳疏影看著蔣玲瓏搖搖欲墜的樣子,心疼得不行,立刻懇求著希望老夫人能答應。
一時間,各種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柳疏影的身上。
便是再不舍得蔣玲瓏,這事兒都可以私底下來跟老夫人商量,卻非要當著親生女兒的麵上如此,柳疏影莫不是故意的?
連蔣老夫人臉上都帶了些怒氣,自己這個兒媳從前還能說她是生性單純,如今看簡直是缺心眼兒!
她也不想想蔣玲瓏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可有表現過半點對親生爹娘的想念?方才更是失態地激烈表示不願意回去,若真是個孝順的,又怎會涼薄如此?
也虧得柳疏影還覺得她是個寶,為此不惜傷到另一個真正的寶貝。
蔣老夫人心裡有氣,自然不會如她所願地答應,“這事兒,你我都做不得主,玲瓏丫頭也不是什麼遺孤,也是有爹娘親人的,咱們擅自這麼認下,你覺得合適嗎?”
柳疏影也是著急了,可老夫人說的也挑不出錯兒來,隻是難道就任由玲瓏無名無分地在蔣家?那像什麼樣子?
她忽然抬頭,看到蔣小秋無波無瀾的麵容,嫻靜沉著,仿佛置身事外,柳疏影心裡無端地冒出了一團火。
她怎能如此平靜?蔣家都因為她攪動不安,她怎麼還能一點兒都不受影響?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嗎!
直到最後,蔣玲瓏的身份也沒個說法,不清不楚地就算了,她回去自己的屋裡,抱著軟枕痛哭了一場,聲音哭得淒慘柔弱,惹得柳疏影也在屋裡垂淚。
“老爺,你怎能不幫幫玲瓏?眼看著她受這樣的委屈?”
蔣庭源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她委屈?身為外人在蔣家享受了十多年,錦衣玉食地養大,如今也沒有就要把她送走,你覺得她委屈?”
“難道不是嗎?玲瓏那麼乖巧懂事,如今在蔣家連個身份都沒有,還不委屈嗎?”
蔣庭源眼裡閃過一絲不耐,“那你可想過小秋?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可跟她說過話,可問過她這些年好不好?”
柳疏影頓了一下,“那、那怎麼能一樣?玲瓏可是我一手養大的,再說,小秋如今不是好好的?”
她覺得怎麼能這麼比?她同玲瓏的情意,怎麼能是蔣小秋比得上的?並且那個蔣小秋還不是也沒來跟自己請過安?
蔣庭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背著手出了屋子。
他寧願小秋一輩子不出現,自己也永遠不會去打擾她,可她既然回來了,對他而言,實在是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蔣玲瓏跟蔣小秋如何能相提並論?說到底,蔣玲瓏這些年的好日子,也不過是他施舍給她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