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震驚的鬆開了手,捏在手裡的那一方帕子,翩然飄落在地上。
蘇如卿餘光瞥見了帕子,眼瞳驟然收縮,也不顧及黃老還在給他紮針,立刻就要站起來走出去。
“哎哎哎,你乾什麼?給我坐好了彆動!如卿小子!”
黃老的聲調到最後變得扭曲尖銳,小秋趕緊往門口跑,見到青竹也動作迅速地衝了進去。
等小秋看清楚屋子裡的景象,雙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蘇如卿被青竹架住,垂著頭,發絲遮擋住了他的容顏,毫無聲息的模樣,讓小秋簡直嚇壞了。
“如卿!”
小秋的眼眶控製不住地溢出水光,她心底的恐懼,被漸漸放到最大。
……
蘇如卿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上隱隱籠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黃老,您實話跟我說,如卿的身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一而再再而三地暈厥,這怎麼可能會是不嚴重?”
小秋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水跡,然而眼眶仍舊是紅色的。
“您隻告訴我,這病究竟能不能治?”
黃老麵容嚴肅地坐在那裡,麵對小秋的追問,他起初並沒有作答,然而看到小秋臉上執著,他知道怕是瞞不住的。
“這病……我還真沒有把握。”
黃老的語氣裡有著歉然,“這些日子我不斷做了嘗試,然而並沒有什麼成效,如卿小子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更加虛弱,他不過是藏著,不讓任何人發覺。”
“老夫從未見過如此來勢洶洶,卻無法確定原因的病症,是老夫學藝不精啊。”
黃老低著頭,有些不敢直視小秋的樣子,小秋的身子晃了晃,一把扶住身邊的牆,臉色慘然地閉上眼睛。
半晌,她才無力地睜開,“黃老,那如卿的狀況,他、他會不會……”
黃老明白了小秋說不出口的疑問,他麵容掙紮,“隻能說,若是情況仍舊得不到化解,照此下去,他的身子撐不住一個月。”
“……”
蔣小秋隻覺得似乎有人狠狠地重創了她一下,從骨頭深處都能感覺到撕裂的疼痛。
她無法再支撐著身子站穩,狼狽地靠在牆上,慢慢地滑坐了下來。
一個……月?
小秋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地麵,一個月?
在他們總算是沒有了顧慮,隻等著長相廝守的時候,卻告訴他們,隻剩下一個月?
這是誰在開玩笑?是誰在耍弄他們?怎麼可能隻有一個月?怎麼可以還剩下一個月?
“我不信。”
蔣小秋茫然地搖頭,“我不相信,若當真如此,您怎麼會答應讓他離開?一定沒有那麼嚴重對不對?”
小秋仰起頭,眼裡是顯而易見的祈求,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
黃老不忍心地彆開頭,“我又何嘗想同意他離開?可如卿想得比誰都深遠,如今國朝剛剛安定,他身為首輔,哪怕隻是擔個虛名,對國朝也是必要的。”
“他讓我試想一下,若是這個時候,他真的不好了,對國朝會有什麼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