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道安全門,楚譽和諾曼來到最核心的實驗室。
一進門，泛著冷光的瓶瓶罐罐幾乎一眼望不到儘頭，白冷的光灑下映得整個實驗室裡有種近乎刀刃的鋒利。
精密高級的科技裝置和設備在這兒隨處可見。但兩人的目光卻並為它們停留一絲一毫。
楚譽眯了下眼盯著房間中央，跟在諾曼身後走了進去。
實驗室的最中心赫然挺立著一個類似玻璃材質的四方體,大約有半人高，裡麵活動的景象像是奇幻世界。
按理來說細胞是無色的,為了方便科研人員觀察通常而言他們會將細胞染色。但是萬能細胞卻沒有這個問題，明明是最普通的人體細胞，但是按楚譽的方法培養一周後,細胞的顏色竟自動慢慢轉變成了金黃色。
整體就像陽光下透明的琥珀。琉璃般瑩潤美麗的外表下封存著生命的奧秘。
培養皿內細胞在不斷地增殖,分裂，消亡，周而複始。無止儘地循環這一過程。
生命的奧秘在其中展現,跳躍著，充滿活力。
“楚譽，你絕對想不到，這些細胞的活躍性是我平生僅見。幾乎已經超出了人類該有的範疇。如果不是我親手把它們培育到這個地步,那麼我真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諾曼雙手撐桌,近乎癡迷地凝視,忍不住發出驚歎。
“按照你的說法，它是萬能細胞,能夠促進人自身的進化類似於優化基因。但卻又不像克隆是人為地改變，而是讓細胞主動在人的體內尋求最優解。換句話說也就是你研究的這個項目不僅可以像你論文上所說的解決世界上的醫學難題，”
“而且還有助於激發或是……提升人的天賦！促進人類的進化！”諾曼的神色逐漸狂熱,幾乎是手舞足蹈地在暢談。
“天分玄妙，有人碌碌無為一生，有人短短時間便可站在在行業的金字塔頂端。雖然很多時候勤奮就能實現願望，還達不到說天分的程度，但是不可否認天賦能加速這一過程。體力和智力兩個進化方向，隻要進化其一人類也能從中得到數不清的好處！”
“楚譽你是天才！你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天才！”諾曼得出結論，感歎道
。
如果，諾曼看向楚譽。如果他真的研究出來了，那麼現今世人普遍認為的天才將不再是天才。
超長記憶力，高智商，類比計算機的腦力。在耐力，體力和攻擊力方麵具有超乎常人的表現這是現今對天才的定義。
但是萬能細胞培育出以後呢？
這個時代將會過去。新的世紀將會到來，那時人人都是天才，那時世界又將變成什麼樣子呢？
人類在萬能細胞的加持下或許在幾個世紀以後會變成真正的異能力者，成為神話中的人物。
光是想想諾曼都忍不住呼吸急促，他看不到未來，但是他可以促使這個世紀的到來，一手締造這屬於人類的偉大發明！
這是科學家的畢生追求！
“可是，人類的道德也會和天賦一起進化嗎？”楚譽絲毫沒被諾曼的狂熱情緒影響到，而是冷靜客觀地提出問題。
“當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又道德淪喪的話，我想我們的未來將是末日，教授。”
諾曼從狂熱的狀態裡回神，評判道：“但是，楚譽，你知道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萬能細胞的確有利有弊。可我想人們會記得萬能細胞造出來不是為了毀滅的。”
“就像是武器造出來是為了守護嗎？”楚譽喃喃道。“但是人性真的能夠掌控嗎？”
萬能細胞，楚譽摩挲了下手指，眼神逐漸堅定。
他觀察了一會兒，彎下腰將手貼上冰冷的外壁。細胞像有意識一樣，知道他的造物主是誰，親密地朝著這塊溫暖聚集。以楚譽的掌心為點，金色細胞成線放射。金色的絲弦宛若上帝的讚歌，歌頌新時代的到來。
————
助理看著那個俊美的少年，禁不住在心裡暗暗讚歎。
白色的實驗服在他身上顯出獨特魅力。身高腿長，修長的脖頸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智商高，容貌俊美，脾氣溫和。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呢？
“助理先生，您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可能還要一點時間。”楚譽揉揉酸痛的眉心，轉身將樣本放進冷凍室。
助理站了半天，從兩小時前就催著楚譽休息吃飯，等了好幾個楚譽口中的半小時也沒見這人有絲毫離去的意思。
果然是諾曼教授的弟子麼？做起事來不管不顧
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楚譽隻會嚴苛要求自己，沒給他們什麼困難的任務。
但是教授就不一樣了，生活自理能力極低，一定得有人在他身邊看著，為了避免實驗室遭受損害，減少財物損失。每次教授工作他們也都隻好跟著通宵。
想到這兒，難得睡了幾天好覺的助理看楚譽的眼神愈發溫和。
一臉嚴肅道：“不，楚，你還是去休息吧。實驗的進度我們會實時檢測的，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看楚譽仍然不動，忍不住焦急地吼道：“你還在長身體呢！”
楚譽：……怔了一下。望著義正言辭的助理先生，幾乎以為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恍惚回憶，自己應該是滿了十八歲了吧？
助理先生可不管那麼多，不由分說地奪過實驗記錄，三下並作兩下地將楚譽推了出去。
片刻後，實驗室內寂靜無聲，隻有細胞還在運動著。
————
M國由於曆史原因，幾乎各個國家的美食都可以在這兒找到，在M國漂泊的異鄉人也不會有難以適應當地口味的情況出現。
因此楚譽來了這麼一段時間，除了挑剔味道以外，對菜色倒沒什麼意見。
實驗室分東西兩部分。西區主要是用於實驗和研發，東區則是休息和吃飯的地方。
現在楚譽和助理先生去的就是東區。
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晚了，估計沒剩下什麼東西。楚譽本打算請助理先生去外麵吃飯，但是助理卻說早打過招呼了，堅持要帶他去食堂。
乾淨整潔，條理有致這是楚譽對食堂的印象，所以稍有潔癖的楚譽也就沒有抗拒地跟著走了。
到了門口，手機卻突然震動了幾下，楚譽隻好對助理先生抱歉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你……”過了幾秒，楚譽首先出聲。
“唔？怎麼給你布置的作業做完了嗎？”楚譽解開領口的一顆扣子，半倚著牆。
“嗯……你保送的大學是燕大嗎？”手機那邊的人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他似乎有點兒遲疑，慢吞吞發問。
“保送？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保送了？”楚譽對著出來催他的助理先生擺擺手。
宋時一愣，手上的灼熱頓時讓他回神。
他隨意拿起旁邊的抹
布抹了幾下水跡，焦急道：“你不保送？國內那麼多學校任你挑。那你想讀什麼大學啊？你不會是要出國吧！”
不是吧？宋時越想越有可能，從楚譽告訴他去M國的那天他就有點預感了。
手機裡傳出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