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1 / 2)

那個人在尤妮絲倒下的那一瞬間就立馬扶住了她,他將沾有麻醉劑的濕毛巾塞進了上衣兜,然後抱著尤妮絲在車庫裡走了一段路。

尤妮絲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感知力驚人,她能感覺到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各自並不算太高,身材不算健壯,抱著她走這麼一段路微微有些吃力,她仔細地嗅著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除了那股血腥味,還有些淡淡的味道,這個味道她很熟悉,她當年在意大利跟那群畫家廝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幾乎是已經被這個味道給淹沒了。

這人的職業是畫家。

她腦子裡猛地閃過一張平凡的臉,而這時,這個人已經將她平放在了一輛車的後備箱裡,然後猛地扣上了後備箱的箱門,急匆匆地跑去了駕駛室。

等汽車發動之後,尤妮絲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所處的地方,這個後備箱空間並不大,除了她,還躺著一個拆下來的輪胎,後備箱裡的血腥味比那個人身上的更濃,並且帶上了陳舊而腐敗的味道,輪胎上站著紅色的油畫顏料,乍一看還有些像血跡,不過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將鬆節油和血腥味區分開來,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躺下,聽著這個畫家兼連環殺手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汽車在紐約城中行駛了很久,尤妮絲聽著車外此起彼伏的車輛鳴笛聲,再逐漸安靜起來,從車後窗的小角落看著外麵的高樓大廈,再過度成成片成片的樹林,車輛似乎已經駛出了鬨市區。

等到車停了下來,尤妮絲又閉上了眼睛裝死,任這個人頗為費勁地將她從後備箱裡抱了出來,然後向上爬了幾層階梯,一腳踢開了門。

這個動作是挺帥氣的,尤妮絲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感受著這個人將她放在了一張搖搖晃晃的靠椅上,將她的手放在了靠椅的扶手上。完成這一些列動作之後,這個人就不再動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尤妮絲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嘟噥著說:“怎麼這麼冰冷……”

他一開口,尤妮絲就聽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她在綠蔭公墓遇見的那個年輕畫家,看來從那時候起,她就已經被這個人盯上了,隻不過她當時覺得畫家身上的血腥味可能會使得她失控,所以拒絕了他畫畫像的邀約。

她正猜測著這個畫家殺害那些年輕女子的動機時,忽然聽見幾聲響動,緊接著她身體右側感覺到了一陣暖烘烘的風。

尤妮絲的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這是頭一個膽敢給吸血鬼使用暖風機的人類。

畫家開啟了暖風機之後,便又走了回來,似乎是坐到了尤妮絲腳下,他將頭靠在尤妮絲膝蓋上,自言自語地說:“尤妮絲斯泰爾斯小姐,您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呢,您與那位已經作古百年的女作家同名同姓,甚至模樣也與我先祖描述的是一樣的,可惜先祖的那幅畫被人奪走了,要不然我可以拿著畫像,對比你們兩個相貌之間的不同。”

“不過就像那個人說的,像您這樣的人,都應該好好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的眼睛,玷汙了您的風華。”他說著,又站起了身,上半身朝尤妮絲湊了過去,下一刻,尤妮絲感覺到了冰冷而鋒利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頸上,“我找了那麼多黑色頭發琥珀色眼睛的女孩,但是還是畫不出先祖說的十分之一,不過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不用再把最後九分畫出來了。”

刀刃一寸一寸地逼進了尤妮絲的肌理,畫家的語氣已經帶了些病態的狂熱,似乎非常期待利刃割破頸動脈,自己被淋得一聲鮮血的模樣。

而這是,尤妮絲幽幽地睜開了眼,一雙已經變成緋色的眸子從下到上,帶著些許興味地看著他,而他手中那把刀,已經被震成了兩截。

畫家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中隻剩半截的水果刀,再看向了對著他笑的尤妮絲,那半截刀從他手中滑落,發出“呯”一聲的脆響。

尤妮絲在睜開眼的那瞬間已經將這間屋子四處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一件畫室,牆壁上掛著許多幅名家之座,有拉斐爾的,有提香的,有波提切利的,但無一例外,都是後人臨摹之作,甚至有幾幅模仿莫奈模仿得很是青澀的《睡蓮》,角落處則是那幅她前幾天才在彆人推特頭像上見到的那幅維米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除了牆上的那些畫,畫架上還有一副未完成品,上麵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她的裙子有著非常蓬鬆而巨大的裙擺,顯得腰肢極為纖細,手上戴著黑色蕾絲和金屬相綴的手套,黑色的頭發束成高高的發髻,頭頂上的寬簷帽上插著黑色的羽毛和人造花,畫中的女人帶著一聲精致華麗的裝扮坐在一把椅子上,戴著手套的指間拈著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相比畫中其他部位的綺麗色彩,這個女人的臉部卻是空白一片。

“你在畫尤妮絲?”尤妮絲看著臉變得煞白的畫家,笑著問道。

畫家仍是有些驚恐地盯著她,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尤妮絲坐在椅子上,彎下腰將掉在地上的刀柄和刀刃撿了起來,掂了掂,然後站起了身,說:“你畫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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