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法庭上見(1 / 2)

會場之中, 萬眾屏息,聚精會神的注視著這一場不知道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戰局。

爆豪手心閃爍著爆炸的火花, 轟輕輕的呼出一口冷氣,手上散發的寒意與空氣相撞產生淡淡的水霧, 克裡斯汀右手低垂放在箭筒上的按鈕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戰局一觸即發。

“比賽暫停!”

午夜突然高聲喊道。

爆豪一怔, 然後揚高了聲音:“啥?”

轟皺眉:“為什麼?”

午夜:“你們也不想想, 你們三個打的是很痛快, 那這些同學呢?被波及了怎麼辦?錯失了最佳治療時間怎麼辦?”

說著, 還略帶嗔怒瞥了克裡斯汀一眼, 克裡斯汀抬頭看天,下手太輕,這些孩子總會爬起來, 隻能稍微重一點咯。

小機器人抬著擔架進入了場內,無論是地上趴著二百多人,還是四百多個小機器人抬著擔架在會場之內, 都是一副壯觀場景。

午夜表示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體育祭仲裁了, 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幾乎全部高一年級一起進醫務室這種盛況,妙齡女郎會不會氣得拍死始作俑者?

雄英體育祭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一個參賽者差不多將其他參賽者全部打傷,然後一個項目占了一上午的時間, 要知道往年都是上午舉行兩個項目, 下午單人對戰的。

這可倒好, 這個女同學第一個項目還沒過, 直接跳到第三個項目了,更難以置信的是二百多個英雄預備役打不過她一個。

體術厲害並不能單純的涵蓋她的能力,還有應付不同個性的機變,戰鬥中的專注,隻要對麵還有一個敵人就能打下去的毅力。

不像學生,非要形容一下,戰士一類的詞更適合她。

該說厲害,還是可怕呢?

午夜不得不將這個情況反映給目前在高三賽區做仲裁的校長根津,這位覺醒出個性的白鼠看熱鬨不嫌事大,一直到爆豪和轟站起來才叫停,然後告訴她解決方式。

“本次賽事情況特殊,因此啟動特彆規則!”

所有人都被擔架運下去之後,會場上隻剩下三個學生站在仲裁台下麵,說實話,被他們三個注視著,午夜壓力很大。

“接下來進入兩個小時左右的午休時間,特彆規則下午再公布!”

爆豪:“…………”炸了仲裁可以嗎?

解說室同步將仲裁的話傳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觀眾雖然覺得有些掃興,但是更加抓心撓肺的期待下午的特彆規則。

無論是觀眾,還是他們三人,都非常清楚一件事。

——特彆規則是什麼都好,他們三人之間絕對會有一戰。

克裡斯汀轉身往出口走,爆豪原本走在她前麵,聽到她的腳步聲,特彆凶的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轉道去另一個出口,而轟焦凍追上她。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我稍微有點事情,比賽結束後可以嗎?”

“……好。”

他們的對話結束後,無意識放慢腳步的爆豪勝己才快步離開會場。

克裡斯汀繞過想抓著她采訪的記者,繞開人群,來到某一訓練場外的水池洗臉,涼水觸碰肌膚的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她可以聽到腳步聲,一下一下的,高跟鞋敲擊地麵,很有規律,那聲音的主人停在她身邊,她餘光掃過能看到她紅色的衣角。

克裡斯汀直起身體,摸出手帕來擦拭。

“你的架子還真是大,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一直等你。”

“唔,準確來說,我等你等得更久一些。”

擦拭乾淨後,克裡斯汀伸出右手:“遠阪小姐。”

站在她麵前的女人穿著紅色修身體恤,黑色短裙,裝扮透著成熟知性,黑發披散著,眼睛是藍色的,目光在她身上細細描摹。

遠阪凜握住她的手:“蒙羅小姐。”

禮儀到了,兩人收回手。

克裡斯汀:“介意陪我走走嗎?”

遠阪凜沒說話,矜持的頷首,兩個人並肩走在雄英校園裡,克裡斯汀低頭沉思,明明沒見到她的時候,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見到她了,反而不知道從何問起。

在這種情況下,遠阪凜先說話了。

“我看到你的比賽了,通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更內斂的人。”

克裡斯汀:“冷靜下來我自己都覺得詫異,那種事竟然是自己做的,確實不怎麼穩重。”

遠阪凜:“那些人的話讓人生氣,不是嗎?”

克裡斯汀:“比起生氣,我更感到悲哀。校方讓其他三科攜帶自己開發的裝備是想要使比賽更加公平,然而在其他人眼裡似乎就變成了憐憫,多可憐啊,那些個性弱小的人隻有憑借裝備才能和個性強大的人站在同一個賽場上,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超越天生強大的人。這種想法根深蒂固,超越者一旦出現,就變成了仗著裝備欺負人。”

“個性也好,裝備也好,都是人所使用的,究其本質是同一種東西。然而這個社會對個性的畸形崇拜已經到了我想不到的地步,你信不信,就算轟和爆豪一直領先,人們也隻會說‘那是很厲害的個性’而不是‘他們都是很厲害的人’?”

遠阪凜知道她的意思,她早就看個性支配人的社會不爽了,“所以,你想證明人的價值。”

克裡斯汀無奈:“可惜失敗了。”

遠阪凜:“不,你成功了,在最後,所有人都在為你驚歎。”

“那個啊,”她搖了搖頭,“手段太粗暴了,不是什麼好榜樣。”

“新觀點的建立必然在舊觀點的廢墟上,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我更偏向拆除壞的,保留好的,畢竟毀滅很簡單,創造卻很難。”

兩人觀點不同,遠阪凜停下腳步,麵對她:“你親眼所見,衛宮因何而死,你也體會到了被個性所支配的社會是怎樣的扭曲,告訴我,為什麼還要為她努力?”

克裡斯汀:“我從很小就知道,我們生存的世界並不完美。”

她輕聲朗誦著海蒂的名言。

“人們是沒有理性的,不合邏輯的,自私自利的。即便如此,還是要愛他們。”

“如果你做了好事,彆人可能會指責你自私,動機不純。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做好事。”

“給這個世界你最好的,你將會飽受打擊。即便如此,還是要給這世界你最好的。”

遠阪凜注視她,這家夥的生存方式在她看來也有問題,就和士郎一樣,人不能因為彆人活著,一旦被背叛,後果是毀滅性的。

一個兩個的,怎麼總是這樣的人?她怎麼總是碰上這樣的笨蛋?

“我和那家夥是同學你已經知道了,那家夥自小就抱著一個很……”她以手扶額,優雅平和的表情被打破,露出一個無奈卻懷念的笑容來,弧度很小,卻很美,“很傻的夢想,成為正義的夥伴,他和你說起過嗎?”

克裡斯汀搖頭:“他從不和我談夢想。”

“是嗎?還在少年的時候可以將夢想宣揚的儘人皆知,長大後卻連宣之於口的勇氣都沒有了啊。那種夢想……”遠阪凜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不過你們應該很合的來,一個隻做正確的事,一個口口聲聲為了世界,那種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

克裡斯汀:“我就當你的打擊是為了我好。”

遠阪凜一怔,隨即抱著手臂轉過頭,“哼,隨便你怎麼理解。好了,彆打岔,我要繼續了。”

克裡斯汀看著她沒說話,遠阪凜看著不遠處的一朵小野花,繼續說:“高中畢業後,他作為我的弟子和我一起去時鐘塔學習,反正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了,沒什麼好隱瞞的,在時鐘塔學了兩年後,這個半吊子魔術師就去實現他的夢想了。”

她安靜聽著,由此得知了很多事,衛宮身上的致死輻射,是為了拯救一個發電站的人們殘留下來的,還因為種種奇怪的原因得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因為這份力量,他拯救了很多原本無法得救的人。

英雄誕生了,成為英雄不是目的,他隻是需要這份力量而已。

“身為劍所天成,血若鋼鐵,心似琉璃。縱橫沙場,未嘗敗績,然雖不曾落敗,亦不被理解,其常獨立於劍丘之上,沉醉於勝利之中。因此,其之一生沒有意義,其身,定為無限之劍所成。”

克裡斯汀和遠阪凜坐在銀杏小道上的一條長椅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位置,她安靜的聽著遠阪凜輕聲重複著這段寫在衛宮墓誌銘上的文字。

聲音沉靜、肅穆,聽上去令人心境開闊,仿佛置身於一片空曠的原野上,一抬頭可以看到儘頭的身影。

克裡斯汀的心情平靜,聽了這些後絲毫沒有憤怒傷心的情緒出現,反而平添了理所當然,衛宮啊,就是這樣的人啊。

她看向遠阪凜,再次對她伸出了手:“遠阪小姐,你相信共同的痛苦和懷念會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嗎?”

遠阪凜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你想太多了,作為同學,我不能讓那個家夥到死都不為人所知,記著這些事太麻煩了,我要將他統統忘掉。”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克裡斯汀收回手,喃喃道:“意外的是個不坦率的人啊,我說話太直接的話會不會冒犯?”

[你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齊木楠雄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嚇到克裡斯汀,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對於他的突然出現隻是問道:“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沒有,給你買的午餐,不要我走了。]

“要要要,彆走。”

克裡斯汀連忙抓住她,現在去食堂或者去人多的地方一定會被人盯上,她未必多麼在意,但是現在想安靜一會。

她打開飯盒,驚喜的叫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海鮮?”

[隨便買的。]

“謝謝,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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