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對認識的老師行注目禮, 然後徑直走向坐在辦公桌後轉椅的校長。
“蒙羅同學,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颯,這兩位……”
“校長, ”克裡斯汀打斷他, “我這次來, 第一件事是提交退學申請。”
說著,她將寫著退學申請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到根津麵前。
就這一句話, 就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一個剛拿到雄英體育祭冠軍、職業之路前景一片大好的學生竟然在體育祭結束之後要退學?開什麼玩笑?
根津抬起小爪子按在信封上,沒有特彆驚訝, 而是非常平和:“我看到你沒有穿校服就有一些猜測了, 但是我還是要再問一遍, 這是你深思熟慮後做出的選擇嗎?”
“是。”
“雖然有退學申請,但是我能請你口述退學的理由嗎?”
“當然,”克裡斯汀思忖了一下, 決定從頭開始說起,“我最開始接觸英雄製度的時候,由衷的覺得這很好,有能力的人可以為社會做些什麼,不會被人懼怕,不會被人揣測為目的不純,還能得到相應的回報, 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良性循環。”
“後來, 我漸漸意識到自己思想的淺薄, 或許提出英雄製度的人初衷非常美好,但是到今天已經麵目全非。天才的想法卻由蠢才來執行,一個人做好事想要謀取私利無可厚非,金錢名利都可以,做好事謀取私利的同時還要傷害他人,現在不少這樣的人吧?”
屋內有些人臉色開始不好看,老師們不管這些,他們急的夠嗆,他們是根津請過來給蒙羅撐腰的,原因很簡單,不占理就算了,占理了,雄英的學生就不能被人欺負。
安德瓦和他事務所的人就在這裡,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啊!什麼天才蠢材的,你這地圖炮轟的範圍也太廣了!
然而人是聽不到畫外音的,克裡斯汀和根津麵色如常,就好像屋子裡隻有他們兩個,正進行一場長輩和晚輩的談心一般。
“更可怕的是,這種情況竟然被視作可以諒解的,我不能容忍,更不能接受自己會踏入這樣的一個團體,我常常在思考,我如何改變這種現狀。”
一個人改變世界,這種話克裡斯汀敢說,根津就敢聽,儘管隻是一個覺醒出個性的白鼠,但是他比在場任何一位老師都更像一個合格的教育工作者。
根津問:“你有答案了嗎?”
克裡斯汀:“現在還沒有,我常聽一位長輩說起他母校的校訓,後來那也是我的校訓——手腦並用,創造世界,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儘我所能,能創造怎樣的世界。”
根津:“當你有了答案,可以第一個告訴我嗎?”
克裡斯汀:“非常樂意。”
根津:“麻省理工的校訓很好,希望在今後,雄英高中的校訓也可以指引你颯。”
克裡斯汀:“我不會忘記,不懈進取,永無止境。”
雄英的校訓誰都不陌生,老師們常用這句話來鼓舞學生,可能是說得次數太多,這句話能帶給人的震撼感越來越稀少,至少對於老師是這樣的。
今天從她嘴裡聽到這句話,莫名的感受到了語言的力量。
根津:“好,你的退學申請,我通過了颯,等會我會讓人把你的檔案送過來。”
克裡斯汀:“謝謝您。”
根津:“要來摸摸我的毛發嗎?”
克裡斯汀莞爾,想起第一次見到校長的場景:“如果您願意的話。”
她繞過辦公桌,彎下腰來,一人一鼠摸摸抱抱不亦樂乎,克裡斯汀在他耳邊悄悄地提了一個要求:“可以請您和老師們暫時離開嗎?這件事我想要自己處理。”
“好的颯。”
說完,根津跳下轉椅,一揮手將老師們全都帶走了,讓他們有事的回班級開班會,沒事的去辦公室做教案。
老師們無奈扶額——所以說,您就這麼把我們的體育祭冠軍給放走了?而且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麼危險的成年人領域裡。
然而到底是校長發話,不能不聽,老師們陸續離開,最後一個相澤消太關上門,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安德瓦事務所的人心裡咯噔一聲。
那是一男一女,他們來之前本來以為是一件很好解決的事,小姑娘嘛,才十六歲,正好是叛逆的時候,安德瓦那話確實不妥當,他們稍微哄哄,說點軟話滿足一下小姑娘的虛榮心不就行了?他們又不是安德瓦,麵子什麼的都是小問題。
然而剛才那段對話讓他們意識到事情恐怕不像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們對著克裡斯汀的背影若有所思,此刻正好門關上,她轉過身來,一直盯著她的兩人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變化。
如果說麵對根津是柔和放鬆的,那麼看著他們就是平靜審視的,這中間的變化讓人坐立不安,忐忑到她站著,他們坐著都是一種罪惡感。
安德瓦很威嚴,卻從沒有給人以如此大權在握般的壓迫感,她看人的目光很平靜,沒有一丁點藐視的意思,可是被她注視的人會從心底覺得他們的世界隔著十萬八千裡,天神隔著雲端向下望的視線,是凡人不能觸及的。
“來,我們討論一下事情該怎麼解決。”她抱著手臂,靠坐在辦公桌上,這樣的姿態顯得身姿挺拔,雙腿修長,整個人都散發著成熟穩重的氣質。
兩人下意識端正了一下坐姿,在心底為自己打氣:怕什麼?高中生而已,安德瓦還在呢。成年人心理素質好,暫時調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