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為自己翻過一座小土包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麵前站著一座巍峨的大山。
整場戲的節奏都被孟藏安把握著,而他,隻不過是孟藏安手裡的提線木偶。
他試圖掙紮,卻被孟藏安輕而易舉化解。
隻能在他的驅使下,一步一步走向絕望的結局。
這一刻他仿佛和祁生共情了。
祁生麵對樊先生時的自卑、絕望,他引以為傲的東西在對方眼中不值一提,他根本不配也不敢和對方爭奪……
傅鬆然嘴唇顫抖,幾乎崩潰。
他茫然地看著舞台上,最後落在孟藏安身後的那個人影上,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顫抖地問道:“安梔,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說實話,宋臻的腦殼都要炸掉了。
他不是不想將劇情拉回來,可是孟藏安把控節奏的能力實在太強,他在說台詞的時候,根本沒有給宋臻切進去的氣口。
這種赤|裸|裸的炫技方式,成功地激起了宋臻的勝負欲。
宋臻畢業後就再也沒上過舞台了。
如果不是今天傅鬆然提起,他都快記不得演戲的滋味了。
重新站上舞台,被人用演技挑釁,這種渾身戰栗的興奮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宋臻心臟鼓噪,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離他最近的孟藏安。
隻是一瞬間,懷中人的氣勢就變了。
他低垂著頭,似乎仍舊是柔順乖巧的莬絲花,但孟藏安卻覺得,這菟絲花的枝葉上突然有了尖刺。
宋臻抬起頭,笑靨如花。
桃花眼翹起,眼下的臥蠶似乎也染上了幾分笑意,越發顯得天真甜軟。
但這並不是宋臻平時笑起來的模樣。
這樣的笑容——隻屬於安梔。
宋臻從前隻給孟藏安對過戲,這麼正兒八經的飆戲還是第一次。
對手是三金影帝,他卻並不害怕,反而有種迎難而上的刺激感。
四目相對。
孟藏安竟然從宋臻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的戰意。
有趣。
孟藏安唇角笑意更深。
他並沒有因為喜歡宋臻就放水,相反,他拿出了比之前認真百倍的態度。
畢竟。
要馴服一隻野獸,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敗他。
這一段劇情原本是祁生被安梔的冷漠氣到,在樊先生麵前說出他的真實身份,沒想到樊先生竟然早就知道了,他根本就對安梔不在意,隻是喜歡他的身體。
祁生求安梔看清真相,和他回去,可是安梔卻執迷不悟,隻喜歡眼前的榮華富貴,最終兩人決裂。
可是現在劇情被孟藏安魔改了。
雖然台詞一模一樣,但他演出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涼薄冷漠的樊先生被他演得像個戴了綠帽也不在乎的深情人設。
這樣,後麵的劇情完全進行不下去。
戴鳴忍不住“咦”了一聲:“小宋這是打算將主動權搶回來啊!”
胡修文從導演的角度出發,篤定地搖搖頭。
“這場戲,看似是男女主角決裂,其實是兩個男人的交鋒。”
“如果宋臻演的是祁生,又或者,對手不是孟藏安,那還有點可能,但現在……”
他的未儘之語,其他兩位導師都明白。
宋臻演的安梔,看似是女主角,但實際上,他隻不過是樊先生養的金絲雀,在樊先生麵前沒有半點自主能力,如果讓他去掌握主動權,這場戲就完全變味了。
這是角色天然的壓製。
而且對手還是孟藏安,他是絕不會給宋臻這樣的機會的。
想要不改變戲劇的基調,又搶回主動權,這根本就是個自相矛盾的命題。
三位導師都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孟藏安也是這樣想的。
他將所有的地方都算計到了,笑著看小狐狸在大網中徒勞地掙紮。
就在這時,宋臻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孟藏安:“!!!”
台下三位導師:“!!!”
所有觀眾:“!!!”
作者有話要說:胡修文:為了搶回主動權,師弟你也是蠻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