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張熠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去,他蹙起眉頭,一邊給宋臻比劃,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宋臻看了半天,大概明白過來:“你是說拍攝出了問題?”
全息電影是一種全新的影像形式,拍攝方法自然也和傳統的不同。
從前,電影隻是改變幀率,都需要完全改變攝影、燈光等等一係列的拍攝方式。
更彆提,全息電影是完全天翻地覆的改變。
最初張熠做出來的那個片段,隻是利用了遊戲的便利,但實際上真正進入拍攝階段,要改變的東西會變得很多。
這是對一個導演所學知識的完全顛覆。
可以說,目前國內乃至國際上,能夠完成這種挑戰的導演都沒幾個。
宋臻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想的有些過於簡單了。
如果他還在星辰,這些東西自然由公司去頭疼,可是他現在打算脫離星辰,這些壓力就全數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止如此,現在全息領域也有許多公司進駐其中,不少都是背後有大資本的。
他們不僅在遊戲上追趕至簡,也瞄上了全息電影這塊藍海。
如果宋臻他們沒辦法趕在他們之前推出全息電影,失了先機,可能就會步步落後。
宋臻並沒有那麼強的野心,可是他也很清楚,在這一行,隻要落後一點點,就會被其他人踩下去。
他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江集、張熠,以及工作室這些信任他,要跟著他離開的員工們考慮。
宋臻隨手撕了一張紙,拿著筆就在上麵羅列導演的名字。
他這些年行事低調,但成就卻不低調,主動或被動地認識了不少人。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胡修文。
兩人之前聊過天,他對胡修文的審美取向還是有些信任的。
沒想到胡修文聽完,直接就被嚇到了:“這太難了,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宋臻聽胡修文跟他說完拍攝難點,也陷入了沉默。
隔行如隔山,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難度考慮得夠多了,但聽胡修文說,真正的難度,比他所想象的還要難一萬倍。
胡修文告訴他,想要按照他所設想的拍攝出來,要麼就是有大公司做後盾,不計成本、不計時間地不斷試驗,要麼,就隻能依靠上天的奇跡了。
胡修文說完一通,聽見對麵宋臻沒有聲音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擊你了?”
宋臻知道他一向是有一說一的,便說道:“沒事,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胡修文和宋臻在《最佳演員》打下來的友情基礎還是不錯的,況且他很欣賞宋臻的劇本,也覺得有些可惜:“要是你有彆的項目,我還是很想跟你合作的。”
宋臻雖然很沮喪,但聽見他這樣說,心頭還是微微一動:“我確實有個小項目,不過不是電影,是迷你劇。”
“這沒關係。”胡修文很爽快,“項目名字叫什麼啊?”
宋臻:“《渣男合集》。”
胡修文:“……”
“啊哈哈哈,這名字起得……相當直白啊!”
“師哥放心,這不是什麼敷衍爛劇,劇本是我親自寫的。”宋臻內心有點羞恥,但麵上卻非常淡定地忽悠胡修文,“現在電視劇的行情就是這樣,越直白越刺激,觀眾越喜歡,師哥你畢竟是電影導演,突然轉到電視劇行當,不太適應是很正常的。”
胡修文:“……”
“我覺得你在驢我,電影和電視劇中間又不是隔著鴻溝,拍電影的怎麼就不會拍電視劇了……等等。”
他忽然停了一下,宋臻聽見那邊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過了一會,胡修文的聲音才從那頭傳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你認識杜燃嗎?”
宋臻:“不認識。”
胡修文:“杜燃是一名紀錄片導演,大概七八年前我跟他有過一麵之緣,他很有想法,那時候全息頭盔還隻是一個概念產品,他當時就很肯定地跟我說,未來全息一定會成為主流,不管是遊戲還是影像,他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一直有在私下研究。”
這個消息令宋臻太驚喜了。
什麼叫“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管怎麼樣,杜燃這個人的出現,總算讓宋臻看到了希望。
宋臻從胡修文那得到了杜燃的聯係方式,又和他敲定了《渣男合集》的合作,這才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發現已經快兩點了。
張熠早已撐不住,趴在沙發上睡過去。
宋臻拍醒他,讓他去客房睡。
自己卻因為過於興奮,拿紙寫了半天,又拿手機給江集發微信,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茶幾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宋臻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甩了甩發麻的手臂,迷迷糊糊走到門邊,下意識想打開門,但一個激靈又停住了。
上次謝昭和孟藏安的輪番造訪讓他心有餘悸。
他趴在貓眼上看了半天,看到是江集,這才打開門。
江集一進來就抱怨:“乾嘛呢你,開個門都這麼慢,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宋臻習慣性跟他嘴仗:“藏你個頭,我是這種人嗎?”
他話音剛落,客房的門被人打開。
張熠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走出來,身上的貓咪T恤被睡得皺巴巴的,看到宋臻,朝他露出一個依賴的笑。
宋臻招呼他去洗漱:“櫃子裡有新毛巾和牙刷。”
他轉過頭,正要跟江集介紹張熠的身份,就看到他睜大眼睛、捂著嘴:“臥槽!宋臻你是人嗎?!這孩子都沒成年吧!”
“你不會真的一部劇要獻祭一個國民老公吧?”
宋臻:“……”
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