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徹底懵了,下意識回道:“小人罪該萬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替他們說話!”時燁眼神冷冽,劈頭蓋臉地嗬道,“你以為你這條命能替他們頂罪嗎?不自量力。”
溫池:“……”
他不是他沒有……
“對,你是有罪,既然你這麼想當溫家的替罪羊,那本宮就罰你……”頓了頓,時燁才緩緩說道,“罰你好好活著,眼睜睜看著你們溫家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掉,至於那些欺君之人,全部處死好了。”
皇上適時來句:“太子說得好。”
溫池震驚得無以複加,倒不是時燁說要處死溫家人,而是時燁這個反派竟然想在劇情開頭就把主角受殺了。
倘若之前沒被那股神秘力量操控,溫池也許會裝聾作啞,可是溫良身上有係統、也許還有主角光環之類的東西,哪兒能說死就死?萬一到時候死不成,絕地之下將他們這些反派和炮灰反殺……
“太子殿下!”溫池急忙跪地,可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隻得磕頭道,“小人們也是一時糊塗,求太子殿下開恩!”
時燁冷冷地看著他:“溫家當真是給你灌了**湯了,為了保住他們,你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是啊。”皇上也道,“心善之人隻會遭人利用,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溫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皇上就像根牆頭草似的,太子的風往哪邊吹,皇上這根牆頭草就往哪邊倒。
“皇上,太子,不如這樣吧。”一直旁觀的容妃謹慎地說,“溫家人有意欺瞞皇上和太子,此乃欺君之罪,本該處以死刑,不過念在溫家出了個孝子,拚了命地替溫家求情,死刑可免,但重罰難逃,不知皇上和太子以為如何?”
儘管這話是對皇上說的,可容妃小心翼翼的目光卻是看向時燁。
接著,皇上也沉默地看向時燁。
時燁隻看著溫池:“你以為呢?”
溫池忙道:“謝皇上、謝太子殿下、謝容妃娘娘。”
這時,之前跑出去的太監悄無聲息地回來了,說是皇上召見的雍林、潘文康、尹衝等人已在禦書房外頭候著,等待與皇上商議晉州蝗災之事。
皇上這才想起他還有要事處理,便對其餘人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罷,至於如何罰溫家,等朕回頭再考慮一番。”
容妃和時錦行完禮,率先離開了。
溫池雲裡霧裡地跟在時燁的輪椅後麵,他整個人仿佛踩在雲端一樣,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他想不到時燁竟然僅憑幾句話便扭轉乾坤,將他從這件事裡摘得一乾二淨。
他本以為時燁會是最生氣、也最想置他於死地的那個人。
臨走前,皇上喊住了溫池,一邊輕輕搖頭一邊勸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彆為了一點善心而害人害己。”
溫池:“……”
這層厚重的誤會竟讓他不知該說什麼。
過了會兒,溫池才小聲道,“謝皇上指點。”
走出禦書房,溫池瞧見尹大人和兩個官員恭恭敬敬地守在外麵,對上他的目光後,尹大人微微點了下頭。
溫池也點了點頭,隨後趕緊跟上前麵朱公公的步伐。
他悄悄抬頭往前看,隻見朱公公邁著碎步走在輪椅旁邊,宮女在後麵推著輪椅,他隻能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時燁搭在扶手上的手臂,那條手臂很隨意的往外搭著,指尖下垂,每一根手指都長得極其完美。
曾經便是這隻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掐死了月善。
溫池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若是時燁主動質問他還好,可是這會兒時燁什麼都不說,也不問他頂替溫良的事。
有時候未知比已知可怕,尤其是在他摸不清時燁想法的時候。
回到東宮,時燁並沒有讓他跟過去的意思,朱公公便要送他回竹笛居。
溫池眼見宮女要推著時燁的輪椅離開,情急之下,出聲喊道:“太子殿下!”
宮女停下推輪椅的動作,卻沒有推著輪椅轉身。
溫池跪地:“小人知錯。”
半晌,時燁偏沉的嗓音悠悠傳來:“哪裡錯了?”
溫池埋著腦袋,跪得端端正正:“哪裡都錯了。”
時燁揚手,宮女便推著他的輪椅轉過身來。
時燁目光平靜地看著溫池,招了招手:“過來。”
溫池跪著過去。
“……”時燁向來漠然的嘴角顯而易見地抽搐了兩下,“本宮叫你走過來。”
溫池蹭的一下站起來,大步流星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