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燁平靜地看著長公主略顯急躁的麵容,仿佛台下觀眾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他說:“你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我們誰都不是大羅神仙。”
“不。”長公主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你不普通,你是太子,你是儲君,也是我們花家最重要的一員。”
時燁將手中的茶杯往外一推,身子向後地靠在了輪椅上,他似笑非笑:“即便如此,又與你們花家有何關係?姑姑可彆忘了,我姓時,不姓花,隻有你的丈夫和你的兒子姓花,還有花家幾百年來傳下的家業,也全為你兒子所有。”
長公主道:“可是你母親姓花,花皇後姓花……”
話音還未落下,剛才被時燁推開的那盞茶杯猛然淩空而起,以驚人的速度飛向長公主。
長公主帶來的侍衛都在包房外麵,她來不及有所反應,便眼睜睜看著那盞茶杯在她麵前的桌上炸開了花,茶杯碎片和溫熱的茶水濺得四處都是,還濺到了長公主衣服上和手上。
茶杯碎片從長公主手背上劃過,瞬間劃出了一條約十厘米長的口子,猩紅的血液順著那條口子溢了出來。
溫池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慘了,臉色蒼白的用雙手捧著糕點,像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顯然長公主的受驚程度不比溫池低多少,她沒想到時燁會突然發難,懵了一瞬,緊接著手背上傳來的劇痛讓她一下子紅了眼眶,連那塗紅了的嘴唇都在微微發顫,卻硬生生忍著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拿出手巾仔細將手背上的傷口包紮好。
等她抬頭看向時燁,隻見時燁眼底浮現出一抹極為明顯的殺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讓整個包房裡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
長公主秒慫,低下頭,十分惶恐地道歉:“太子,姑姑方才不小心說錯了話,還請太子不要放在心上,姑姑隻是嘴拙,並無其他意思。”
時燁道:“滾。”
長公主抖得有如秋天的落葉一般,她不敢耽擱,起身便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時,她想起什麼,猶豫片刻還是逼迫自己轉身,努力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溫聲說道:“對了太子,再過幾日便是姑姑的生辰,姑姑設了宴,已經命人給你送去了帖子,倘若你能來的話還是來一趟罷。”
時燁眼神冷冷地看著她。
長公主被時燁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顆心跳得厲害,汗水將身後的衣衫打濕了大片,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你舅舅也會來,你好久沒有見著你舅舅了,他想你想得緊。”
說罷,長公主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勇氣,不一會兒便溜得無影無蹤。
一時間,包廂裡隻剩下時燁和溫池兩個人。
溫池害怕時燁的怒火會蔓延到他身上來,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領裡麵,除了吃東西外便再也不敢有其他動作。
然而時燁的目光還是落到了他身上,時燁又恢複到了之前雲淡風輕的樣子,剛才還縈繞在他眼中的殺意已經消失殆儘,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溫池吃東西。
溫池:“……”
可憐弱小無助還能吃。
時燁問:“好吃嗎?”
溫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吃。”
時燁道:“朱賢。”
話音剛落,守在門外的朱公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包房,後麵跟著同樣戰戰兢兢的酒樓老板和幾個店小二。
時燁似乎沒有胃口,隻讓酒樓老板伺候著溫池點菜。
溫池剛才吃了那麼多糕點早就飽了七八分,況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再吃下去的心情了,可是時燁要他點菜,他不得不點,隻得隨便點了幾樣時燁應該會喜歡的偏糖醋味的菜。
可惜最後,這些菜還是進了他的口中。
不知不覺外麵的天色漸暗,窗外的街道也張燈結彩起來。
溫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不是在府裡待著就是在宮裡待著,出來遊玩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更沒有在夜裡出來過。
他睜大眼睛望著窗外的景象,隻覺得新奇極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外麵特彆熱鬨,車馬粼粼而來,行人川流不息,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和各種商鋪,還能聽見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朱公公注意到了溫池的目光,扭頭往窗外望去,隨後笑眯眯地說道:“差點忘了,今兒是端午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