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颼颼的夜風吹拂在溫池臉上, 許是還在春夏季節的緣故, 這風吹得他並不冷, 反而十分涼爽。
但很不爽的是溫池現在被點了穴道,隻有一雙眼睛還能滴溜溜地亂轉。
然而轉起來也很費勁就是了……
因為抱著他的男人移動速度極快,幾乎是在宮殿的屋簷上飛來飛去, 像隻夜鳥似的, 隻要溫池稍微睜大眼睛,便感覺涼風直往他的眼睛裡灌。
本來溫池還想看清楚男人的相貌, 無奈風太大了。
他睜大眼睛看了半天,還是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臉部輪廓, 倒是他的眼睛被風吹得生疼,生理淚水不停地順著眼角往外冒。
到後來, 溫池放棄了。
他閉上眼睛, 非常安詳地躺在男人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 這清涼的風吹得溫池又開始昏昏欲睡, 以及那一縷極為淺淡的檀香,一直順著夜風往他鼻子裡鑽。
直至男人似乎抱著他來到什麼地方, 耳邊的風聲逐漸弱了下來。
就在溫池準備睜開眼睛時, 忽然感覺身體猛地下墜。
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溫熱的水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口鼻中。
強烈的窒息感隨時而來, 瞬間抽走了溫池能呼吸到的所有空氣。
“啊……”溫池拚命揮舞手腳, “臥槽救我……”
掙紮到一半, 他的手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趕緊摸了摸, 才意識到抱他來的男人就站在他的不遠處,身體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攀住男人。
這一刻,溫池感覺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都是水,被水浸透的衣服沉甸甸的掛在他身上,宛若一雙手正在用力地將他往下拖。
溫池不管不顧地抱著男人的腰身往上爬,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男人身上,等到那股被水吞沒的窒息感終於離他而去,他才喘著氣把沾滿水的衣服往男人衣服上擦了擦。
再抬頭看去——
那雙冷冽的黑眸正定定地看著他。
“果然是你……”溫池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入睡卻被莫名其妙的擄了來,還被扔進這個滿是水的池子裡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時燁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在強闖民宅?”
時燁穩穩當當地佇立在池水中,他摘掉了那張半臉麵具,冷若冰霜的臉上有一半爬滿了可怖的燒痕,卻不知是不是溫池看習慣了的緣故,溫池竟然不覺得這些燒痕如往常那樣嚇人,反而在另半張完美臉頰的襯托下有種詭異的魅惑感。
“東宮是本宮的地盤,今後本宮登基,整個皇宮甚至於整個天下都乃本宮的囊中之物。”時燁薄唇輕啟,他抬手捏住溫池滿是水的下巴,嗓音又沉又緩,“本宮在自個兒地盤上走動,何來的強闖民宅?”
溫池費力地攀在時燁身上,氣得臉都紅了,大聲反駁道:“就算你這不是強闖民宅,但是違背他人意願強行把他人從原本的地方帶走叫做綁架,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在綁架?”
回答溫池的是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時燁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低頭看了看溫池紅透的臉,才道:“本宮帶走的不是他人,本宮帶走的是本宮的人,又何來綁架一說?”
溫池:“……”
歪理!全是歪理!
他沒想到這個狗太子說起歪理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溫池感覺自己的嘴巴都要氣歪了,於是他果斷放棄了和時燁的交流。
他轉頭察看了一番周遭的環境,才發現這裡貌似是一間浴房,一些陳設和竹笛居的浴房有幾分相似,隻是這間浴房麵積更大也更為豪華,不像竹笛居那樣是在中間放了個泡澡用的木桶,而是直接挖了個很大的池子,池中水是溫熱的,白色的水霧在池麵上繚繞。
他仔細看了眼時燁身體沒入池水的程度,隻到腹部,看來這個池子不是很深。
意識到這點後,溫池也就放下心來,便打算從時燁身上跳下來。
哪知道時燁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一般,他摟在時燁脖子上的雙手剛剛鬆開力道,便有一雙有力的手從後麵捧住了他的屁股,甚至十分輕鬆地將他往上抬了抬。
此時溫池的衣裳早已濕透,他睡覺時隻穿了薄薄的白色褻衣褻褲,打濕後就成了半透明的狀態,濕漉漉的貼在身體上,以至於時燁垂眸就能瞧見溫池胸膛上那淡粉色的兩點。
他烏黑的長發也濕漉漉的貼在肩膀上,有源源不斷的水珠在發梢凝聚,包裹著那張白中透紅的臉,他的皮膚是真的白,宛若剛擠出來的牛奶似的,純白得找不到一點瑕疵,他的臉也是真的紅,仿佛能滴出血來,那團紅逐漸朝著他耳根的方向蔓延。
本來時燁隻濕了下半身,結果經過溫池這麼一番鬨騰,他上半身的衣裳也沒能幸免。
兩個濕漉漉的人毫無間隙地相貼著,尤其是當時燁走動起來的時候,那種莫名的觸感愈發明顯。
時燁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他發覺他身體裡有一股火在亂竄,並且隱隱朝著某個方向竄去。
他心神不寧,略顯煩躁地閉了閉眼,倘若不趕緊把那股火壓下去,他懷疑自己下一刻就能從嘴裡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