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該來的躲不掉,哪怕他不主動招惹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會安安分分地和他保持距離。
溫池沉默片刻,說道:“當然是用嘴巴說服的。”
那人的嘴角猛的抽搐了兩下:“我們的意思是,林將軍如此輕易就答應帶你出來了?”
溫池道:“自然是經過了瑄王的同意。”
那人道:“瑄王如此輕易就答應林將軍帶你出來了?”
溫池道:“自然也經過了皇上的同意。”
那人當即一愣,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是說……皇上特許你隨瑄王來晉州?”
“我一介草民如何得知當今天子的想法?”溫池抬起頭,對著那人笑了笑,“不如張公子你代我去問一下皇上?”
那人這才意識到自個兒被溫池繞進去了,一時間氣得臉都青了,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他正要張口說話,卻見早有準備的溫池拉起若芳的手,站起來便飛快地溜出了客棧。
溫池和若芳一口氣跑回馬車上。
若芳被剛才那人的表情嚇得小臉發白,不停地拍著胸口,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無不擔憂地看向同樣跑得氣喘籲籲的溫池。
“公子,我們那樣戲弄張公子,他們會不會向瑄王告狀呀?”
溫池道:“他們不敢。”
若芳一頭霧水。
溫池呼出一口氣,隨後解釋道:“他們也就敢背著林將軍的麵對我冷嘲熱諷幾句罷了,若是當著林將軍的麵,他們隻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若芳被溫池的說法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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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剛才的小插曲,溫池不敢再輕易下馬車,他也沒讓若芳下馬車,而是喊來兩個近身的侍衛回客棧幫他把留下的東西抱回馬車上。
經過一夜的整頓,整個隊伍都精神了不少,於是出發繼續趕路。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主乾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有步行的,也有趕著馬車或牛車的,道路兩旁還出現了叫賣的攤販。
這場景可比之前的荒山野嶺熱鬨得多。
溫池把車窗前的簾子打成一個結,靠在車窗前往外看。
沒多久,他們便來到了晉州城門外。
整個隊伍慢慢停了下來。
直到前方的領隊人和守門人溝通過後,整個隊伍才接著前進。
溫池原以為晉州城內會比外麵更加熱鬨,哪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街道上的攤販和行人並不多,就連兩邊的酒樓商鋪都充滿了蕭條冷清的氣息。
如果說京城裡繁華熱鬨,那這晉州城裡便是破敗陳舊。
令溫池感到詫異的是,一路走來,他看見的乞丐比看見的行人還要多,那些乞丐衣衫襤褸,姿勢各異地躺在路邊,甚至還有抱著孩子的女人。
許是溫池所在的隊伍太過惹眼,那些乞丐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後來不知是誰起了頭,乞丐們竟然爭先恐後地圍了上來,一邊哭天喊地地訴說委屈一邊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隊伍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溫池放下簾子,清清楚楚地聽見外麵的吵鬨聲以及侍衛們的嗬斥聲,幾乎炸成一片。
又過了很久,隊伍才極為緩慢地往前挪動。
等到隊伍第三次停下來時,有個侍衛跑來窗前告訴溫池,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溫池下了馬車,才發現他們來到了晉州知府的住處,他和林將軍一起被安排在這裡住下,他居住的院落就在林將軍的院落旁邊。
晉州知府姓周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長得偏瘦,不知是不是工作原因,讓他總是愁眉苦臉,也喜歡唉聲歎氣。
周知府的府邸遠沒有溫池想象中好,比不上溫府的一半,就連安排給溫池的院落也遠不及溫池之前在溫府居住的院落。
來到這裡,溫池的心情也變得頗為沉重。
他早就知道晉州的災情嚴重,卻怎麼也想不到晉州的災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起初的三天,溫池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他便老老實實地在院落裡待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上午,溫池才被府裡的仆人通知用完午膳後去大廳集合。
於是溫池提早了半個時辰出發,他獨自來到大廳,隻見大廳裡已經零零散散地坐了七八個人,他的目光在廳內環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花子藏身上。
他和其他人不熟,在這些人當中也就認識花子藏一個人。
他猶豫片刻,便抬腳朝著花子藏走去。
花子藏背對著他,正在欣賞掛在牆壁上的一幅畫作。
“花公子。”溫池笑著打了聲招呼,“你來得好早。”
下一刻,溫池明顯感受到花子藏的背脊從放鬆變為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