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
他學著剛才劉大善的樣子把頭套和帕子往地上一扔,轉身走到凳子前坐下。
“你走什麼?”張衡道,“還不過來給我鬆綁?”
溫池第一次被張衡理所應當的態度氣笑了,習慣性地把胳膊往桌子上一搭,斜眼看向張衡:“你都說了我和他們是一夥的,我憑什麼給你鬆綁?”
張衡頓時語塞,怒氣滔天的目光像是要把溫池瞪出一個洞來。
溫池隻當做沒感受到張衡的目光,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張衡見狀,氣得嘴都歪了。
最後還是來送飯的一個人為張衡割開了身上的繩子。
儘管張衡那道怨毒的眼神始終未從溫池身上挪開,可他還是把飯吃得乾乾淨淨,後來貌似有些吃不下了,他硬生生將飯菜往嘴裡塞。
吃完飯,張衡就上床躺著了,沒蓋被褥,也沒脫鞋,像蝦仁那樣蜷縮著身體。
溫池坐在飯桌前消化了一會兒,用房裡現有的冷水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臉和腳,才脫了鞋子上床躺著。
房裡寂靜得落針可聞,也不知道張衡是否睡著了,溫池能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溫池感受到了困意,意識逐漸變得沉重。
就在溫池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上多了一股重量,他猛地睜開眼睛——
隻見張衡不知何時爬上了他的床,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張衡那張布滿淤青的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他將一隻手搭在溫池的脖子上。
溫池感覺脖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努力往下看去,便看見了一把在燭光中閃著寒光的匕首,被張衡拿捏在手裡,並比在他的脖子上。
溫池嚇呆了,一動也不敢動:“張衡,你要做什麼?”
張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下了命令:“叫出來。”
溫池懵了:“什、什麼?”
張衡不耐道:“我讓你叫出來!”
張衡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重幾分,再次襲來的疼痛讓溫池下意識嚎了一嗓子。
沒等溫池的聲音落下,張衡立刻從溫池身上爬了下去,身形敏捷地跑到房門後麵躲好。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開鎖的聲音。
房門被推開,不久前送飯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一眼瞧見躺在床上並且脖子上還在淌血的溫池,稍作一愣,頓時什麼也沒想,加快腳步朝著溫池走去。
結果那男人還沒走出幾步,躲在房門後麵的張衡突然衝了出來,揚起手便將匕首紮進了那男人的後腦勺。
鮮血迸出,濺得張衡滿臉都是。
張衡抽出匕首的手抖得很厲害,他努力壓下眼裡的恐懼,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拽起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溫池,便拖著溫池往外麵跑。
儘管這不是溫池頭一回見到屍體,可是此時此刻他內心的震撼不比頭一回見到時燁殺人時來得少,他連掙紮都忘了,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跟著張衡往外跑。
奇怪的是,白天守在外麵的人都不見了蹤影,圍繞他們的隻有朦朧的夜色以及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溫池跟著張衡跑了一段路,兩個人都跑得氣喘籲籲,趁著停下來喘氣的功夫,他小聲問張衡:“那些人呢?”
張衡用陰森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解釋道:“據我觀察,每隔一天,他們便會在夜裡醜時集合,這是我們逃跑的最佳時機。”
溫池沉默片刻,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可是你知道怎麼跑出去嗎?”
張衡說:“不知。”
溫池震驚了:“你連怎麼跑出去都不知道,是梁靜茹給你勇氣逃跑的嗎?”
“梁靜茹是誰?”張衡皺起眉頭,不過這不是重點,他也沒打算讓溫池回答這個問題,他觀察了一圈四周,拽起溫池的手臂繼續朝著一個方向跑。
“張衡,我們不能跑了,被抓住的話肯定會死翹的……”溫池喘著氣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另想辦法。”
張衡咬牙道:“我都殺人了,還怎麼回去?”
溫池默然。
張衡一邊跑一邊扭頭看了眼溫池的臉,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我們被抓住了,我還有條退路。”
溫池問:“什麼退路?”
結果這句話剛問出來,四周的草叢裡忽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過片刻,朦朧的夜色裡湧出來了一堆人——正是那群綁匪。
他們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持有刀具,神色凶狠地逼近。
“就是這兩個崽子殺了李老二,媽的,直接弄死他們得了。”有個男人粗聲粗氣地罵道。
“對!”有人憤怒地附和,“弄死他們為李老二償命!”
溫池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這麼快就悄無聲息地追了上來,頓時嚇得腿都軟了,他反客為主地拽起張衡的手,正要拉著張衡跑,卻被張衡反手往回拽了一下。
然後,一把匕首抵上了溫池的脖子。
張衡躲在溫池身後,一隻手拿著匕首,一隻手掐住溫池的脖子,大聲喊道:“你們彆過來!你們再過來的話,我就殺了他!”
溫池:“……”
原來張衡說的退路指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