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照顧(2 / 2)

哪知道時燁也來了脾氣,抬手抓住溫池的手腕,冰涼的指尖按在溫池的脈搏上,逐漸使力。

溫池頓時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鈍痛,像是要被時燁硬生生捏碎骨頭一樣,儘管他很清楚時燁隻用了一成不到的力氣,卻還是讓他疼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時燁,你捏得我的手好疼。”溫池的淚水控製不住地往外湧,他又生氣又委屈,同時又覺得自己不配在時燁麵前耍橫鬨脾氣,這些矛盾的情緒在他腦海裡橫衝直撞。

時燁說:“你放手,本宮便放手。”

溫池痛得聲音直顫:“你先放手。”

時燁立即鬆手。

手腕上的鈍痛驟然消失,可溫池並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反而湊上前,張口咬住了時燁的耳朵。

時燁:“……”

時燁整個人都靜止了,猶如被人點了穴道。

站在床邊的左枝心驚膽戰地看著這一切。

她九歲那年被太子殿下親手救下後,便一直跟隨太子殿下,除了太子殿下和溫公子單獨相處時她會有意避嫌,其餘時候她都會像條影子一般守護在太子殿下的方圓百步之內。

她何曾見過有人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何曾見過有人敢如此手腳並用地纏著太子殿下不放?又何曾見過有人敢直接咬上太子殿下的耳朵?

倘若太子殿下下令的話,她會當場要了溫公子的性命,或者讓他以最為痛苦地方式死去。

可是太子殿下什麼都沒說……

左枝不敢輕舉妄動,她恨不得把自己融入這片暖黃色的空氣裡。

她不動聲色地看著被溫公子糾纏了半天卻不得脫身的太子殿下,甚至有些懷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被人頂包了。

直到溫池忽然痛苦地嘶了一聲,左枝急忙收回思緒。

她抬頭看去,隻見溫池終於從時燁身上下來,他臉色慘白,眉心緊蹙,清雋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縷痛苦之色。

溫池雙手捂住脖子,血液從他指縫間溢了出來。

時燁轉頭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黑眸裡卻掀起暗湧,連帶著縈繞在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冰涼起來,他伸手去抓溫池的手。

溫池下意識躲了一下:“沒事,剛才不小心碰到傷口了。”

時燁問:“什麼傷口?”

溫池不敢直視時燁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有個人拿我做人質,用匕首在我脖子上劃了一下,不嚴重,包紮一下就好了。”

時燁抿著唇,逐漸陰鬱的眼神直勾勾地定格在溫池臉上,像是要把溫池看穿,也看得溫池無處遁形,幾乎要把腦袋埋到胸膛裡。

片刻,溫池小聲說:“這點小傷口很快就痊愈了。”

時燁突然把頭轉向左枝:“出去。”

左枝察覺到時燁的心情很不好,不敢有任何耽擱,趕緊走了出去,轉身關上房門時,左枝看了眼被時燁陰沉的臉色嚇得不敢動彈的溫池。

溫池穿著淡藍色的袍子,身上不知在哪兒濺到了許多血,把袍子染得深一塊淺一塊,難怪剛才她和太子殿下都未注意到溫池脖子上的傷口。

關上房門後,左枝並未離開,而是安安靜靜地守在房門外麵,她站得筆直,連腳步都未曾動過一下。

閣樓很高,眺望下去,能看見晉州郊區的夜景——可惜沒什麼夜景,朦朧的黑暗占據了全部。

晉州遠遠比不上京城,卻還是把太子殿下吸引過來了。

太子殿下不喜歡出遠門,似乎是幼年經曆了什麼,太子殿下向來極為排斥跨出京城,甚至是跨出東宮一步。

本來太子殿下安排了她和劉德劉善跟來晉州保護溫池,結果前兩天聽說四皇子還未將溫池救出來,終究是沒按耐住,甩下朱公公和侍衛們獨自來到了晉州。

從京城到晉州,坐馬車需要三天以上,可是太子殿下運用輕功,一路上從未停歇地趕過來,硬生生把三天以上的路程縮短到了一天半。

直至這一刻,太子殿下也未曾休息片刻。

左枝真的想不明白,那個溫公子膽小、懦弱、還如此貪生怕死,究竟有哪裡值得太子殿下如此護他?

左枝一邊想著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不多時,她便聽見房裡傳來一陣輕微的啜泣聲,像是溫公子的啜泣聲,伴隨著幾句低語。

她愣了下,正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結果那陣啜泣聲變大了些。

隨後,她清清楚楚聽見溫池說:“我不想喝了,你把手拿出去。”

不知太子殿下說了什麼。

溫池的啜泣聲不斷:“我不想人血噫嗚嗚嗚嗚嗚……”

過了很久,那些聲音才逐漸變小,最後消失。

左枝也鬆了口氣。

忽然,她又聽見時燁的聲音:“左枝,進來。”

左枝連忙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時燁臉色發白地靠坐在床頭,他懷裡躺著已經睡著的溫池,隻是溫池側身朝裡,左枝隻能看見溫池的後腦勺以及被被褥包裹得嚴實的身體。

地上扔著溫池的衣裳以及鞋襪,桌上的吃食被動過不少,連木架上的水盆和帕子也被用過了。

左枝低頭看著地上的鞋襪,突然間很想知道這鞋襪究竟是溫公子自個兒脫下來的,還是她那潔癖嚴重的太子殿下替溫公子脫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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