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無辜人是周知府的妻妾。”溫池低聲說,“不包括張歡。”
雖然從客觀意義上來講,張歡的確是被牽連進來的無辜人,但是他不敢也不想在這種情況還為張歡求情。
時燁笑了笑:“溫公子當真是善良得很,無論是什麼人都願意伸出援手。”
溫池:“……”
他聽出了時燁話中有話,可是他聽不明白時燁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罷了。”時燁轉身吩咐劉德和劉善,“先把他們關在這裡,等時錦將其他人救出之後,再把他們放了。”
劉德道:“那張歡呢?”
時燁表情莫測地看了眼劉德:“隨你處置。”
劉德和劉善同時心領神會,一齊答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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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溫池感覺難受,便靠在窗前昏昏欲睡。
然而晉州的道路多是石子,馬車行駛時格外顛簸,溫池的腦袋在窗前撞來撞去,儘管撞得不疼,卻撞得他越來越難受,一陣接著一陣的惡心感直往上湧。
時燁坐在溫池對麵,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溫池很想讓時燁戒掉這個喚小狗的手勢,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強忍著心頭的難受,起身走過去。
結果他剛靠近,時燁忽然伸手在他胸口上點了幾下。
溫池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感覺眼前光線驟暗,緊接著眼皮一沉,整個人都沒了意識。
時燁接過溫池發軟的身體,動作極為自然地將溫池抱在懷中。
旁邊的左枝見狀,連忙拿來一條薄毯,輕手輕腳地把薄毯蓋在溫池身上。
左枝坐回去後,看了看昏睡過去的溫池,又看了看盯著溫池不放的時燁,縈繞在心底的那股怪異感始終沒有消散。
直到時燁的聲音響起:“有話就說。”
左枝這才發現她沒能在時燁麵前藏起自個兒的心事,頓時羞愧不已地低下頭,很快她又抬起頭,斟酌著問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太子殿下為何要留那些活口?”
這一點都不像是太子殿下的作風。
左枝自認她還算了解太子殿下,她作為太子殿下捏在手裡的一把刀,替太子殿下取走了無數人的性命,她知道太子殿下是個極度討厭麻煩的人,寧願背上濫殺無辜的罪名,也不想留下活口給自己添堵。
就方才的情形而言,將人質全部殺掉是最快最好的解決辦法。
太子殿下不想讓四皇子以及其他人知道他的到來,更不想插手四皇子的事,那麼隻要將剩下的人質殺掉,就不會有人把消息傳遞出去……如此一來,這件事才會變得簡單。
最重要的是——這才是太子殿下會做的事。
麵對左枝的疑惑和不解,時燁給出的回答也很簡單:“本宮隻留了無辜之人。”
左枝明顯一噎。
曾經的太子殿下哪兒會考慮對方是否無辜?他隻會覺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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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一覺醒來,發現他已經回到閣樓上,並且有人替他脫了外袍和鞋襪,把他抱到了床上。
然而這裡除了時燁以外,就隻剩下左枝和幾個婢女,能幫他做這些事的人……好像隻有時燁一個人。
溫池呆愣地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腳,忽然感覺彆扭極了。
時燁替他脫鞋襪……
那畫麵簡直不敢想象。
溫池也沒敢再讓自己去想那些,他越想下去就越覺得脖子發涼。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麼也沒摸到,張衡在他脖子上劃出的傷口不知何時消失了。
溫池懷疑時燁在他意識不清的那晚給他喂了血,可是他沒有證據,也不敢去問時燁。
在閣樓上休息了一天。
翌日。
溫池用完早膳,時燁就來了。
時燁換了身青色的外袍,長發隨意捆紮起來,露出線條優美的臉部輪廓,爬滿燒痕的半張臉被麵具遮蓋,乍一看多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溫池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著時燁走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歎——
這顏值……
真是絕了!
神仙顏值啊,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男子,一舉一動都像是帶著濾鏡似的。
美男子走到溫池跟前,看了眼被溫池吃得乾乾淨淨的早膳:“吃完了?”
溫池點頭:“吃完了。”
美男子道:“走。”
“好。”溫池點完頭,才猛地從男色中清醒過來,連忙補充道,“太子殿下,我們走哪兒去?”
時燁的眼神冷了一瞬:“把你送出去的東西拿回來。”
溫池一頭霧水:“什麼東西?”
“你仔細想想你送出去了什麼東西?”時燁不僅眼神冷,還看著溫池冷笑了一聲,“張衡在臨死前告訴本宮,他曾無意間瞧見花子藏愛不釋手地拿著東宮才有的木匣子,難道那不是你送出去的東西?”
“……”溫池差點忘了還有這回事。
他一下子心虛起來,眼神左右亂動,就是不敢直視時燁的眼睛,連說話的聲量都變小了,“我、我是送了個木匣子給花公子,我以為那裡麵裝著若芳做的點心,倘若我知道那是太子殿下贈與我的,我必定好好保管木匣子,絕對不會把它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