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時燁開口:“你確定?”
溫池慫了,後悔了,卻騎虎難下,於是模棱兩可地回答道:“我、我不太確定,隻是有這種感覺罷了。”
時燁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本宮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了?
溫池心中有了猜測,頓時又驚又喜又覺得不可置信,他沒想到時燁這麼好騙,這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了,明明那晚他們隻做到一半,時燁就被他踹出去了。
還是說時燁在這方麵一竅不通?以為進去了就有可能懷孕?
儘管溫池心頭仍有疑慮,卻很快把這些疑慮拋到了腦後。
在驚喜之餘,他還不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皺起眉頭,抿了抿唇,故作為難的樣子:“等這事兒過去之後,我找個大夫看看吧,這幾日我隻想好好休息。”
時燁道:“好。”
溫池眼底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他連忙閉了閉眼,看似很疲憊地說:“我有些累了。”
時燁的手又在他腹部留戀了很久,才慢慢拿開,隨後他把溫池放在床上躺好:“休息吧。”
溫池把臉埋進被褥裡,不知道是不是說了謊的緣故,他摸到自己的臉頰很燙,連呼出來的氣息都帶有灼熱的溫度,他壓著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說罷,時燁起身走出去了。
不一會兒,左枝和幾個婢女便抬著沐浴的木桶進來了,那幾個婢女應該也是習武之人,抬著那麼結實的木桶,卻和左枝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溫池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著沐浴換衣,讓左枝和幾個婢女先出去後,才脫下衣服,舒舒服服地泡在木桶裡。
-
翌日。
溫池一覺睡到自然醒,等他睜開眼時,已經過了午時。
左枝守在門外,聽見裡麵的聲響後,便輕輕敲了敲房門:“溫公子醒了?”
溫池還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懨懨地應了一聲。
昨日睡得太晚,加上今日也沒什麼事兒做,他打算再在床上磨蹭一會兒。
哪知道左枝下一句便是:“等會兒有客人要來,溫公子還是快些起來吧,奴婢已經把水打好了。”
聽見“客人”二字,本來還迷迷糊糊的溫池陡然清醒,他一咕嚕地從床上翻爬起來,隨意披了件袍子,快步走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的左枝果然端著水盆,裡麵的水還冒著熱氣,也不知道這期間左枝來來回回地換過多少次水。
溫池有些愧疚,小聲說了句抱歉,趕緊側過身讓左枝把水盆端進去。
“左枝,你剛才說什麼客人?”溫池心底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儘量壓下那股預感。
左枝把水盆放在木架上,又從櫃子裡拿出洗漱用的工具,一邊遞給溫池一邊溫聲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等會兒溫公子下去看看便曉得了。”
溫池木訥地接過洗漱工具,古代的洗漱工具和現代的牙刷牙膏不同,古代的洗漱工具比較多樣,要麼用處理過後的楊柳枝,要麼用添加了各種中藥的青鹽……反正都挺麻煩的。
等溫池洗漱完後,左枝便端著水盆出去了。
溫池心不在焉地穿好衣服,又吃完兩個婢女端進來的午膳,然後跟隨左枝往樓下走。
閣樓隻有四層,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一樓正廳。
遠遠的,溫池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端坐在主位左下方的椅子上,那個人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持著茶蓋,用茶蓋輕輕撇著杯邊,一雙半闔的眸子寫滿了重重心事,半晌都沒有啜一口茶。
聽見左枝和溫池走近的腳步聲,那個人抬起眼瞼,看清楚溫池的臉後,眼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唯有坐在主位上的墨衣男人單手撐著一邊臉頰,漫不經心的目光從溫池身上掃過,似乎在溫池腹部停頓了片刻,又不動聲色地挪開了。
溫池暗自攥緊隱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硬著頭皮繼續跟在左枝後頭。
直至前方的左枝停下腳步。
左枝福了下身:“太子殿下,溫公子來了。”
“嗯。”時燁冷淡地應道,“退下吧。”
“是。”
左枝走開後,沒了前方的遮擋,溫池瞬間感覺自己暴露在了時燁的目光中,他的手心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最後滿手心都是汗水,又黏又膩。
時燁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溫池猶豫了一瞬,還是邁開腳步走過去。
走到距離時燁僅有三步之遙時,他才小心翼翼地停下來。
溫池悄悄抬眸看向時燁,隻見時燁又戴上了那張純黑的半臉麵具,遮住了半臉的燒痕,隻剩下另外半張乾淨又漂亮的臉,隻看一眼,就足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
時燁鳳眸半眯,淡淡地看著溫池,他臉色平靜,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
溫池冷不丁對上那雙鳳眸,有些微的失神,他趕忙定了定神,氣若遊絲地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隨即轉頭看向左下方的熟人,他臉上的尷尬不比那個人少:“花公子,你怎麼來了?”
花子藏嘴角的淤青還未散去,儘管他好生穿戴打扮了一番,卻仍舊儘顯疲憊,聞言,他放下手裡的杯子,儘量斂去眼角眉梢的尷尬,微笑著說:“我奉太子殿下之命過來給溫公子看病。”
“看、看病?”溫池慌了,他早該想到時燁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他喘了口氣,聲音發抖,“看什麼病?”
這時,時燁開口:“你看看他是否有孕。”這句話是對花子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