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眼見那個姑娘巧笑著要往他身上撲,嚇得麵若土色,條件反射性地左躲右閃,就是不讓那個姑娘碰著他。
沒想到那個姑娘反倒是來了趣,居然和他玩起了你追我躲的遊戲。
最後,溫池被逼無奈,乾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剛站直,就瞧見和他隔了兩個位置的花子藏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要往外麵走,嘴裡不忘說著:“我有些不舒服,你們慢慢玩,我先告辭了。”
其他人聞言一愣,連忙喊道:“等一下,花公子。”
花子藏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喊聲一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房。
溫池見狀,趕緊向坐在他另一邊的嶽誌成打了聲招呼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追出了包房。
花子藏忍無可忍,也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了,因此他走得特彆快,明明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卻快得溫池差點追不上。
好在溫池多喊了幾聲。
花子藏聽見聲音,才放緩腳步,接著慢慢停了下來。
他並沒有回頭,甚至也沒有偏過腦袋看上溫池一眼,而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樓下的大廳,客氣又生疏地說道:“溫公子有何貴乾?”
“花、花公子,我的確有些話想跟你說。”溫池追得氣喘籲籲,他扶著牆壁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緩過來,“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知道那個木匣子裡麵裝著什麼……花公子,如今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隻希望有個贖罪的機會,倘若你以後有哪裡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一定義不容辭。”
溫池生怕花子藏不高興了打斷他的話,幾乎是一口氣把這番話說完。
說到最後,他因為缺氧而憋得臉都紅了。
花子藏聽著耳邊的喘氣聲,頓時明白了為何一直不想出風頭的溫池突然借著生辰的事大張旗鼓地請他們吃飯,原來是想對他說這些話。
沉默片刻,花子藏終於轉頭看向溫池。
隻見溫池的黑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臉頰也紅得厲害,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小小的汗珠,胸口還在一起一伏,看上去略顯狼狽。
但是他的眼睛尤為明亮,如同夜空中亮晶晶的星星一般,炯炯有神地盯著花子藏。
溫池臉上的愧疚和期盼等情緒不像是在作假,反而真摯得讓花子藏無法直視。
花子藏閉了閉眼,稍微往後靠了些,才歎息道:“不知者無罪,我不怪你。”
溫池高興極了,不過他還是強忍著雀躍的心理,鄭重其事地向花子藏說了聲對不起。
“我早已沒將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你也忘記那些不愉快吧。”花子藏違心地說完,他似乎不想再繼續討論這件事,便很快換了個話題,“我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沒做,想回周府一趟。”
哪怕溫池再遲鈍,也猜出來了這隻是花子藏的借口而已,但他想起包房裡烏煙瘴氣的氛圍,頓時也沒了回去的心思。
於是他說:“我和你一道回去好了。”
哪知道花子藏聽完這話,俊俏的臉突然變了變,猶豫了一會兒,十分委婉地提醒道:“他們都以為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作為壽星,提前離場恐怕不太合適。”
溫池捕捉到花子藏眼裡的為難,這猛地意識到花子藏畢竟是時燁的表弟,哪怕他換了個身份和花子藏單獨相處,終歸是有些不合適。
“你說得也對。”溫池扯著嘴角笑了笑,忙道,“那你先走吧,我回去和他們說一聲。”
花子藏看似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溫池也不準備再待下去,反正嶽誌成和柳文他們是這種地方的常客,有他在邊上看著,興許他們還會感覺不自在,還不如把地兒留給他們自由發揮。
做好打算後,溫池又在外麵站了一會兒,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包房。
他以為那些人在他和花子藏走後早就熱鬨開了,沒想到迎接他的除了滿屋子的脂粉氣外,還有滿屋子安靜如雞盯著他的人。
溫池被這寂靜的氛圍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走錯包房了。
他趕緊退出去,仰頭一看——春日園,沒錯。
包房裡麵也都是他熟悉的麵孔。
溫池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臉:“你們都怎麼了?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有臟東西,溫兄長得如此俊俏,臉上怎麼會有臟東西?”說話的人是嶽誌成,他突然笑起來,隨即走到溫池身邊,十分自來熟地想要攬過溫池的肩膀。
溫池看出了嶽誌成的動作,下意識偏身,不動聲色地躲過了嶽誌成伸過來的手臂,他笑著問道:“那你們為何如此看著我?”
嶽誌成落了空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他有些尷尬也有些惱羞,隻是轉眼瞧見溫池臉上那燦爛又明媚的笑容,一時間也生不出氣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一張笑得這麼好看的臉。
雖然嶽誌成有些生氣,但也不願意掃了大家的興致,便很快消了氣,他把手臂放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溫池道:“今兒是溫兄的生辰,可惜大家知道得匆忙,都沒來得及準備什麼……”
溫池一見嶽誌成這油膩到不行的表情,仿佛悶了一口油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沒事沒事,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也沒想要什麼,隻要大家吃得開心,我便心滿意足了。”溫池客氣地說道。
“嗐,那怎麼行?這頓飯可不便宜,我們說什麼都不能讓溫兄白請。”嶽誌成道。
“一頓飯錢我還是負擔得起,你們不要有負擔。”溫池說著,就想開溜了,“這樣吧,你們繼續吃,我先去樓下把賬結一下,等你們吃完了再墊一墊,墊的錢等回去後我補給你們。”
嶽誌成是個聰明人,立即聽出了溫池話裡的言外之意,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你要走?”
“……”
溫池見嶽誌成把話說得這麼直接,本來醞釀好的說辭陡然間全部卡住了,他麵露尷尬之色,正要擠出一些話來,卻被從另一邊走來的柳文搶了先。
“那可不行,溫兄還沒收到我們送的生辰賀禮,怎麼能先行離開?”柳文徑直走到門前,把溫池的退路堵得死死的,他略帶不滿地說,“這可是我們精心準備的生辰賀禮。”
一聽這話,溫池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他也沒掩飾自己表情中的排斥,委婉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結果柳文眉頭一挑,出言調侃:“方才是花兄不舒服,這會兒輪到溫兄不舒服了?”
溫池:“……”
嶽誌成也勸道:“是啊,溫兄,就算你要走,好歹也把我們的心意看完再走吧。”
溫池想了想,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不如你們把那個賀禮帶回去再給我?”
柳文撲哧一笑。
嶽誌成憋了半天,也沒忍住笑出聲。
其他人見嶽誌成和柳文都笑了,頓時一齊笑做了一團。
隻有溫池一頭霧水,茫然地看著他們,全然不明白他們究竟在笑什麼。
柳文很快笑完,便不想再和溫池賣關子了,他對著溫池眨了眨眼,嬉笑道:“想不到溫兄如此貪心,竟然還想把這裡的頭牌帶回去,也不曉得人家樂不樂意……家朋,你快把人喊進來啊。”
柳文身旁的男子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趕緊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那人又歡歡喜喜地跑了回來,隻是這次他身後領著個長得唇紅齒白的少年。
那少年的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看著格外漂亮,宛若一朵絢爛綻放的桃花,光是走進來的瞬間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