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屠殺(2 / 2)

鬆垮的衝鋒衣往下滑,一塊塊雪白的腰腹肌理裸i露出來。

他勾住趙武的脖子,雙腿使力,反將壓製者掀飛。

而後飛快原地躍起,一刀捅穿對方的小腹。

尖叫聲頓時響徹大廳,然而受傷的那個人不是趙武,而是瘦子。

“我在這呢!雜種!”趙武又從側麵襲來。

祁越鬆手棄刀,兩人拳腿相接,招招往致命處打。

可他剛把趙武逼到牆角,眼前一花!

挨打的人又成了胖子。

諸如此類的情況一次次上演,他們呈三角陣勢包圍祁越。

祁越須時刻防備後背襲擊,一被騷擾得煩不勝煩,無論逮到誰都不能一打到底,被逼得隻能淺嘗輒止,極其消耗體力。

二始終沒能重創趙武,他的蝦兵蟹將們不停發出噓聲,汙言碎語不斷,惹得他額頭青筋突出,陰暗的情緒瘋狂積加,腦袋疼痛欲裂。

他就像一隻被到處拉扯戲弄的野獸。

終於,他沒了耐心,低頭咬住繃帶一角,失控得想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儘。

“祁越。”

林秋葵卻叫住他,對他搖了搖頭。

她不讓他用異能。

昨天就說過,至少今天不能用。

祁越的腦袋一下分成兩個,一個依稀還記得倉鼠企鵝的好,她好像知道很多事,一般不管他打打殺殺,但隻要說了話,基本沒錯過。

另一半殘留著祁初見歇斯底裡的尖叫:為什麼要聽的她的話!她算什麼東西!媽媽不喜歡你這樣!你這個肮臟、卑鄙、惡心的病毒,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寄生蟲!你搶走了我的營養,偷走了我的健康,就必須聽我的話!使用你的能力,殺了這群窩囊廢,聽到嗎祁越!殺了他們!殺殺殺殺殺,快給我殺啊廢物!

頭很疼。

他拍了拍自己的頭,疼。

用力錘了一下,還是疼。

“——瘋了瘋了。”

“狗雜種又發病了,以前就老這樣。”

“還打不打啊草!”

“是不是又被你媽教訓了?紀老爸送你的禮物可比四隻眼好多了對吧?哈哈哈哈哈!”

周遭縈繞的侮辱恥笑,那些扭曲詭譎的臉龐,像雪一樣融化的顏色,通通作用於頭腦深處。祁越仿佛置身冰冷地窖,受到一陣陣龍卷風般的殘暴衝擊,自我意識遊走到崩潰的邊緣。

“唐九淵!”他忍著拆繃帶的強烈衝動,厭煩地吼道:“還不快滾出來!”

話音剛落,唐九淵如同一台收到指令的機器人,風一般掠過林秋葵,麵無表情地一頭撞倒胖子。

“哈,這不是小雜種的跟班嗎?我可是想揍你很久了,死娘娘——”腔。

趙武一聲笑還沒完全溢出喉嚨,祁越打唐九淵的背後俯衝跳起,一刀切碎搖搖欲墜的燈管,刀身仿佛帶著電流閃光,直直劈向顱頂。

「異能-敵我交替」

這算什麼?天真。

趙武得意洋洋地騰飛空中,冷不防雙腿被唐九淵拽住,重砸到地上。

祁越瞬移到身邊。

“瘦子!!!!”他急得大叫。

瘦子本能聽從指揮,下一刻,後腦勺正中央插進一柄直立的刀,瞪著眼睛迎來死期。

“胖子,你他媽到底管不管用!”趙武扶著樓梯,死裡逃生,嚇得大喘氣。

胖子躲在角落唯唯諾諾:“我……我這「宅男」能力,得我們這邊有女人才能用啊……那個女警察剛才不是被趙哥你打死了嗎……現在隻有他們那邊有女人,要是我用了,就、就隻能上減速buff,相當於給他們提速……”

“我日你媽!”

趙武自打有了能力便橫行霸道,哪裡想得到還有這茬?

他氣得咬牙切齒,開始狼狽躲閃。

這個世上,但凡有人看過祁越的打鬥現場,再看唐九淵,必然一瞬間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能混到一塊。

原因簡單粗暴:他們是同一類人。

攻擊思維相同。

所用招式相同。

連那股‘有本事你就剁了我的胳膊腿,反正我不躲,廢這條腿也要先揍你一下再說’的氣勢,不講道理,不在意死傷,不權衡利弊的架勢都如出一轍。

僅有的細微差彆大約是,祁越享受殺戮,殺得越痛快眉眼越絢爛張揚。

唐九淵偏機械化反應。

有人扯住他的頭發,他便順勢後仰,一段脖頸修長彎曲到極限,仿若一隻瀕臨死亡的天鵝,皮膚即將承受不住力道而撕扯崩壞。

趙武以為抓到把柄,欣喜若狂。

豈料兩根細長的手指伴隨降臨,毫不猶豫,毫無憐憫,噗嗤插入他的眼中。

“呃啊啊啊啊啊!”

趙武顫抖跪地。

唐九淵直起腦袋,目光對上林秋葵,額頭濺著血,微翹的長睫緩慢地眨了眨,轉身又加入打架。

局勢至此已徹底向一邊傾倒。

這根本就不是人和人能做出來的行為,更像兩隻人形怪物單方麵的碾壓屠殺!

群眾呼聲不知何時戛然而止,他們光是看著,看著祁越與唐九淵所製造出的淩虐場景,那一雙盛滿殺戾的恐怖眼神,那琉璃般剔透的淺瞳,便墮入無邊的驚懼之中。

有人想跑。

有人妄想圍攻。

林秋葵放出小黃:“去吧。”

小黃往前一跳,身形龐然變化,三顆獠牙突出的頭顱逼近台階,張嘴吐出一股股霧氣。

那霧形如宇航員的頭罩,將人類一個個堅硬的頭顱,脆弱的思維包裹其中。

很快,他們神情驟變,陷入情緒陷阱無法自拔。

唯獨那名老醫生安然無恙,自己走了下來,依然笑眯眯地,對林秋葵道:“我是「神醫」,可以救人。”

“祁越!彆以為弄死我就結束了,賀聞澤也在這座監獄,他隻是帶人出去‘捕獵’了而已!等他——”

半死不活的趙強還沒放棄,被摁著頭撞地板呢,猶要倔強地放狠話。

可能撞得不夠狠。祁越蹲在他的背上,又加大力度撞了一下:“咚。”

“等他回來,知道你壞了我們的好事,他——”

“咚。”

“他一定會——”

“咚。”

“殺、殺——”

“咚。”

“殺了……你……”

“咚。”

死了。

安靜。

祁越歪著頭,眼神橫過樓梯上殘留的人們。

係統的主線任務又到賬了:“因童佳意外失去原有異能,為保其安全,請代替童佳鏟除或引開故爾監獄,以d級異能者賀聞澤為首的犯罪團夥。”

“任務時間限製:半個月。”

“任務獎勵:50積分及一次永久異能抽取機會。”

“任務進度:3/89”

……

做任務才能獲得異能,主線任務不歸係統管。

關鍵不知係統是否有意提醒。

任務獎勵與難度成正比,第一次見到這麼大數量的積分獎賞,說明那個姓賀的難纏指數max。

任務進度也有利於她提前摸清對方人數。

樓梯邊傳來陣陣慘叫,這任務看來不必自己動手。

林秋葵回過神,看著麵前波瀾不驚始終麵帶微笑的中年人:“你殺過人麼?”

“沒有。”

“為什麼入獄?”

“故意傷害,殺人未遂。”

“叫什麼名字?”

“夏冬深。”

“原文確實有這個人。”係統發揮作用:“夏冬深,男,原故爾城第一醫院外科主任,因故意傷害以前救治的病人而入獄,第二次倒計時後覺醒能力「神醫」,以預支自我生命為代價,可為他人療愈傷勢。”

“他曾為賀聞澤效力,後期投靠官方基地。第四次倒計時後又流落至小型民間基地,替無異能者免費看病。人品評價好壞不一,終年68歲。”

夏冬深當下看著也就六十左右,許是這個能力大大縮短了他的壽命。

與此同時,任務麵板上的數字不停跳。

4/89

5/89

12/89

27/89

……

殺人不手軟,就很符合原文描述的反派人設。

“祁越。”林秋葵打斷道:“先留兩個行麼?有點用。”

祁越玩得正起勁,沒應聲。

幾分鐘後,唐九淵提著從幻象中清醒過來、瑟瑟發抖的犯人。

林秋葵給一人一把鏟子,讓他們挖空樓外裝飾用的花壇,再把樓裡不幸殉職的獄警們都抬出來埋上。

這倆人大概以為做完這件事就能解放,乾得特彆賣力。

可惜最後還是被祁越殘忍活埋。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目光挪回夏冬深。

他親眼目睹被犯人殺害的獄警們入土為安,犯人們短短半個小時內被殺得一個不剩。

“今天天氣不錯。”他笑著說:“很久沒有出過太陽了。”

倒是實話。

藍天純淨,萬裡無雲,一輪朝日高掛,陰影消退,仿佛世道如故,一切煉獄般的人間罪惡從未發生過。

“你跟我們走。最好不要做小動作,否則——”

林秋葵頭一偏,祁越正蹲在車邊,倒捏著礦泉水洗手。

非常欣慰,他居然也學會洗手了。

雖然這樣胡亂浪費水資源的行為還是需要進一步引導糾正?

“好。”夏冬深頷首,一張皺紋縱橫的臉宛若麵具,隱藏著無數真實的情感,旋即演示性治愈好唐九淵身上的傷。

“好了沒?慢死了。”

花了兩天時間給企鵝抓了兩個玩具……隊友?隨便。

反正祁越殺小老弟的心又起來了,迫不及待地想北上,殺他個落花流水碎屍萬段。

“來了。”

一輛越野車,祁越林秋葵,最多再加一隻貓坐前排。

後排塞大爺、夏冬深、唐九淵、小黃,顯然有些擁擠。

祁越張口就來:“他去後備箱。”

猶如一種加密語言,明明也沒指名道姓,唐九淵卻老老實實走出去,抬起後備箱,雙手抓著底框,一腳伸了進去。

林秋葵不是很懂。

你們不是剛剛打得很快樂嗎?

保安大爺也不理解,忙下車拉他:“胡說什麼呢!哪兒能把人塞那裡,小九,回來!咱幾個擠擠還能沒有你一個位置?”

兩個人意見相左,唐九淵沒有能力分辨該聽哪個,站著不動。

祁越很不高興:“隨便。”

莫名其妙又發脾氣。

林秋葵想了一下,猜測小狗都有領地意識,自然排斥同類入侵。

不過他們之前在訓誡所的相處還算不錯,至少能共享一個房間。

當下可能……太久不見,彼此氣味不熟悉(?),時間長了就好?

唔。

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心大的鹹魚決定放任小動物們自行解決矛盾。

並說到做到地撕開餅乾,遞到祁越眼前。

祁越人生第一次開始猶豫動搖。

打完架他就餓了。

可這個餅乾他已經說不喜歡。

——不對,他好像沒有對企鵝說過。

關鍵這一次的餅乾是給他的。

唐九淵沒有。

臭老頭沒有。

蠢貓傻狗都沒有。

隻給他一個人,那就還是他喜歡的餅乾。

而且他殺人比較多,理所當然得到獎勵。

這套邏輯連他腦子裡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陰影都不得不承認,說得好有道理。

所以他就勉為其難地,表情凶狠地,動作超快地一把搶過餅乾,全部獨占,吃掉。

吃完零食再喝一點牛奶,舒服了。

車輛啟程,往北駛去。

47分鐘後,一行人走進故爾監獄,望見一廳屍體。

“老狼。”為首的男人梳背頭,披西裝外套,皮鞋質感良好,一副社會精英的打扮。

指間戴著價格不菲的男士戒,腕處鑽表低調奢華,黑襯衫前還掛著幾個榮譽徽章,這可是他從監獄所長的警服上一一扒下來的。

一個男人應聲走出隊伍,粗魯地將趙武翻過麵,手握小刀,往脖子劃上數道。

隨後扯下一塊死皮,蓋到眼睛上。

刹那間,以趙武的視角,廳堂裡發生過的所有事濃縮成一部黑白無聲影片,投射到他的大腦,猶如親身經曆。

“一個卷頭發男的,高,瘦,兩隻手都能用刀,殺人的時候在笑。”

“一個長頭發,沒表情,身材差不多,使的路數一樣,配合默契,看不出有沒有能力。”

“後麵還有一女的,抱著貓,身邊有狗,狗……聽她的命令,能變成三頭狗,又變回來,應該是她的異能。”

他說完了,一腳踩過死皮,退回到隊伍中。

——9

趙武的一條胳膊壓著這個數字,西裝男以腳尖將其踹開。

看著沒有多使勁,那具屍體卻轟一聲撞到牆角,本就被剖了一刀的頭徹底裂開。

“九,唐九淵。”

“那麼另一個就是……”

他閉上眼,對那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七年前。

從那時起就是一塊不折不扣的好料子,也曾像他一樣得到‘父親’的看重,最終卻借著這份欣賞反殺了偉大的父親,摧毀了他們心愛的地下王國。

好多年不見,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好期待啊。

“祁越……”

他低低念道,音色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金屬感。

包含意味不明的笑聲,回響於血腥味濃鬱的屍體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