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愛(1 / 2)

林秋葵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多。

睜眼的時候,外麵晴朗亮堂,依稀傳來貓貓狗狗的打鬨聲,連同幾聲清脆婉轉的鳥鳴。

帳篷裡隻她一個人,沒看到祁越。

倒是昨晚給他蓋上的淺灰色棉被,此時此刻正勤勤懇懇地,如粽葉般緊密地包裹著她,溫暖得不可思議。

不止如此。

先前趁某小狗昏迷,給他搭配的毛絨衛衣,不知怎的也到了她身上。

款型有些大,領口鬆鬆垮垮,下擺皺巴巴堆在腰間。

連著帽子圍巾一個不缺,頗有種‘破爛東西,不喜歡,全都還給你’的報複意味。

林秋葵打個哈欠,掰著脖子,發出僵硬地哢哢聲。

走出帳篷,一眼望見祁越,穿回黑漆漆的衝鋒衣,拉鏈習慣性拉到極點,貼著突起的喉嚨,正和唐妮妮、包嘉樂紮堆坐在火邊。

問了夏老才曉得,原來妮妮打遊戲重在過程,不在結果,難怪一個簡單的俄羅斯方塊玩小半個月,遊戲分數從來沒有破過四位數。

沒有關係。

本來沒人笑話他,他自己也不懂這個。

直到今早被無所事事的祁越看到,表情宛若藐視智障,徑直搶過老年機,這樣那樣一頓操作,分數蹭蹭蹭往上跳。

妮妮:……咦。

漂亮的琉璃眼珠逐漸睜圓。

樂樂:哇!哥哥好厲害!

立刻湊過來用崇拜的眼神仰望傳說中的小狗哥哥。

所謂幼兒園小朋友三人組就此組成。

雖然裡麵超過一半都是成年人來的?

餘光瞄見林秋葵,祁越一秒丟掉遊戲過來,張嘴一句:“餓了。”

當然不可能詢問她餓不餓,流浪小狗還沒有體貼那種程度。

他的意思是自己肚子餓了,要食物,要肉,要水。

“我烤了麵包,其他人都吃過了。”夏東深淺笑道:“隻有祁越還沒吃,他好像有點不願意吃我給的東西。”

唐九淵哪怕餓死都學不會主動進食。

祁越隨口喊他吃麵包,自己卻不肯吃遞過來奶油小麵包,瞅還不帶瞅一眼。

應該不是合不合口味的問題。

夏冬深隱隱感覺到,普通人吃飯挑食物,祁越吃東西挑人,或許隻有某個特定人物給的食物他才肯接受。

林秋葵刷完牙,用燒好的熱水洗了把臉,溫吞吞地說:“那下次就不要考慮他的份好了。”

省得浪費。

小狗敗家。

“好。”對方應聲,轉身收拾帳篷去了。

“喂。我說餓——了——”

祁越扮演一道牆,堵在林秋葵麵前一動不動,第二次拖著尾音控訴。

要是有尾巴,恐怕老早不悅地甩起來。

他不喜歡反複說同一句話。

更不喜歡他在說話的時候,林秋葵轉頭看彆人,沒有理他。

今天之前沒多所謂,但今天開始就不喜歡。

“聽到了,想吃什麼?”

“魚。”

冷風吹得皮膚乾燥皸裂,林秋葵往臉上抹點護膚霜。

不小心擠得有點多,她勾勾手指,讓祁越低頭,順道說:“我有名字,不叫喂,也不叫企鵝。”

護膚霜的顏色質地看起來跟藥膏差不多,氣味稍微好聞一點,祁越沒有那麼抵觸,低頭讓她往臉上抹。

“你又沒說過。”他好輕地嘖了一聲,還覺得錯不在自己這邊。

“我叫林秋葵。”下一刻,林秋葵收回手,擰上蓋子,一字一字解析道:“雙木林,禾火秋,葵瓜子的葵,認得這幾個字嗎?”

祁越不高興了:“你才是不認字的白癡。”

說明他認得字。

認得就行。

林秋葵往前走,這個時間點,早飯過去太久,直接準備午飯。

徒留祁越停在原地,腦子裡過了幾遍,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

林,秋,葵。

樹林的林,秋天的秋,向日葵的葵。

樹,葉子,花。

意象豐富。

交織的色彩感撲麵而來。

不過祁越皺皺鼻子,仍舊固執地覺得‘林秋葵’沒有‘企鵝’來得好聽好記。

誰叫後麵那個隻有他一個人叫。

沒人能跟他搶。

上回吃的烤魚用料足,味道重,弄得大家短期內不想再吃第二遍。

因此換一條彆家連鎖店招牌的醬香淩波魚,外賣點的,自帶便捷的加熱物件。按照包裝盒上的說明文字,撕開錫箔紙蓋,端上鐵架,點燃一次性安全礦物油。

放著魚汁緩慢加熱,再來點鐵板牛肉,鼓油雞。老人家腸胃不好必備青蔬淡湯,小孩子需要營養,一盤蝦仁蒸蛋,最後一道蜂蜜烤雞翅收尾。

在林秋葵準備菜肴,分發碗筷的這段時間裡,祁越一直跟前跟後,如同饞嘴的小孩圍著飯桌打轉。

普通小孩可能時不時偷吃一兩塊肉,這點他不同,一個勁兒盯著林秋葵看,好像她才是一塊比桌上所有菜都香的那塊神仙肉。

還沒玩膩盯人遊戲麼?

有關小狗那些無傷大雅的把戲,打發時間的小愛好,林秋葵向來不鼓勵也不反對,隨便他自娛自樂。

飯菜擺齊,大夥陸續上桌。

連今年七歲的包嘉樂小朋友都能懂事獨立地使用筷子吃飯,隻有祁越,盤腿坐在塑料凳上,一手托腮,一手握筷,等著笨蛋企鵝挑好魚刺,往碗裡放肉。

碗吃空了,他就催促性敲兩下。

“不要隨便敲碗。”林秋葵剝下一片完整的魚肉給他,說:“彆人看到會說不禮貌。”

誰管他。

誰敢說。

祁越難得心情好,不想用筷子,低頭咬住魚肉,再仰頭一口氣吞到嘴裡。

接著又敲碗,誰知老半天沒等到下一頓。

林秋葵自顧自吃著飯。

祁越被晾好幾分鐘,才不情不願地停止敲碗行為,出聲道:“快點。”

這回她不僅給魚肉,還額外投喂一塊雞翅,骨頭全部細細地剔掉,放在湯匙裡。

打個巴掌給顆糖,如此粗淺的訓練方式,祁越從小體驗過幾百次,很快反應過來。

但他發現,這個巴掌幾乎沒有實感。

反而給的糖又甜又特彆,連腳邊那兩頭笨狗蠢貓都沒有過這麼周到舒服的待遇。

於是他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終究張了嘴,一口咬住肉,代表接受交換條件:他不敲碗,他講禮貌,對應地,企鵝必須給他挑骨頭。

——隻給他一個人挑。

吃完飯,祁越自然而然地提起刀,對林秋葵說:“打架去了。”

昨晚聽說鎮裡有兩隻C級怪物,要不是他頭疼,早就瘋狂賽車,連環漂移過去大殺特殺。

同樣的道理,今早也因為肚子餓,因為企鵝一直懶惰睡不醒,才拖延到這個點。

他轉身要走,意外地被拉住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