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圈定(2 / 2)

霾殺(gl末世) 八千歲 6922 字 8個月前

林衣就站在霧氣氤氳的綠化帶裡,距離點心鋪不過十餘步之遙,即使如此,這樣的氣候條件下也足夠遮蔽視線了,何況她已將外套翻到了另一麵,卡其色的一麵在樹

林中有良好的隱蔽性。確定東西已順利到了老張頭手上後,她歎息般悠悠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笑著剝了顆奶糖扔進嘴裡,再戴上口罩掀起衛衣帽遮好自己,這才不緊不慢轉身真正離開了此地。

老張頭說過,都怪這破刀子經不起折騰鈍了,老子要是手上拿的是一把好刀,絕不會是這樣的下場……於是,她來送了好刀。

老張頭說過,大爺以前做的早點那可是一絕,嘖嘖,那個香啊,有機會一定要給你嘗嘗……於是,她來嘗了早點。

這些也算是她能為老張頭做的僅有的事了。老頭兒固執,如今又是素不相識的立場,所以多餘的話不必多說,她要做的隻是不再出現,不再結伴而行,這樣也好,老張頭其實相當老當益壯,要是沒了拖後腿的想必會更好吧。

而對她來說,老頭兒無論多好,事實終究證明,還不足夠好。

所以她也會繼續尋覓屬於自己的更好。

更好的,利用對象。

為老張頭這一趟耽擱了不少時間,等林衣買齊彆的物品回到租住的小蝸居時,已臨近中午11點。林衣曾經有點潔癖,所以小蝸居一直被收拾得很整潔,但如今整潔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所以回家後她鞋都沒換就徑直走到臥室打開電腦,登錄了網站。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是眼也不眨的消費過程,身邊無法購買的商品網絡上都可以補齊,林衣運指如飛沒任何猶豫更沒貨比三家討價還價,她隻是果斷迅速地輸入各個店址拍下各種物品然後聯係店主將快遞改做當日即達,整個過程流暢熟練,就像已做過了無數遍。

半小時後,似乎已將最重要的東西都一一搞定了,林衣輕籲了一口氣,這時口中最後一粒奶糖也已融化,於是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清清口,然後重新坐下,掏出手機開機翻起了通訊錄。

房中沒有第二人,自然安靜得很,除了電腦機箱輕微的嗡嗡聲,就隻有女子講電話的笑語聲,林衣的聲音一如麵對老張頭那樣,帶著女孩家特有的溫雅,好似心情很是不錯。

也虧得房中沒有第二人,所以沒誰會看見,這正軟語輕笑的聲音主人,臉上卻沒有半點應該與之匹配的笑容。

事實上此刻林

衣仍勾了唇角,但任誰來看都不會覺得這算是笑容,那更似無心的應付——她的目光還專心盯著電腦屏幕,她的右手還操作著鼠標不斷劃劃點點,她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多少在通話上,就好似一位早背熟了台本的演員,對方會講什麼怎麼說全了然於胸,隻要一句句對好台詞就成。

“那說好了舅舅,嗯……好……我這就打過去說,放心吧。”輕快地答完這一句,掛斷了這通電話,林衣這才離開電腦,她放鬆般動動脖頸,然後一轉身,將自己扔到了柔軟的床上。

一反剛剛分秒必爭的緊迫,她這樣在床上安安靜靜臥了好一陣子,一動也不動。

良久之後,她慢慢翻過身仰躺著,終於再一次將手機貼到了耳邊。

“喂?”電話接通,女子首次有了除微笑和專注之外的表情:“媽媽,是我啊。”

“說個事,這次十一不回來了……沒辦法,霧霾大得連航班都停了,火車又太浪費時間不劃算……嗯,對了,舅說不如讓你去他那兒玩,我同意了,你們有兩年沒見了吧,舅那兒熱鬨,好過你一個人在家冷清……你就彆推了,我都和舅說好了,票也給你網上買了,拿身份證去領就好,去吧,不去浪費票……彆帶太多行李,我網上定了不少東西送去,快遞到了簽個字就行,當是我給舅舅一家的禮物……嗯,知道,好……到了告訴我一聲哦……”

通話的最後,女子抬手遮眼,唇角微抿似哭還笑:“再見,媽媽。”

再見媽媽,我們一定會再見的,一定的。

掛斷電話,林衣的表情又慢慢沉澱了下去,她閉目半晌不動,屋中再沒有任何響動,連電腦都進入了休眠模式不複嗡嗡之聲,一片靜謐中唯有女子的呼吸聲在輕輕起伏。林衣的呼吸很微弱,剛剛普通的一則家常電話竟似有殺傷力般,令她此刻麵色又蒼白了些,以至整個人陷在雪白床鋪中看起來如生了病似的,虛弱的模樣甚至有幾分可憐。

這份可憐感持續到那雙眼再度睜開,然後,所謂虛弱頓如幻象般蕩然無存。

穩穩翻身而起的林衣不緊不慢理了理衣服,仿佛剛才是再單純不過的閉目養神,此刻那雙眼中不見半分疲憊,隻有濃濃

思量……帶著這若有所思之色,她慢悠悠踱步到桌邊,漫不經心地順手拿起桌麵上的馬克筆,隨後筆帽一拔就毫無顧忌的在牆麵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牆壁雪白,而曾有潔癖的林衣現在對這種行為卻毫無心理障礙,光潔的牆麵有如上好的書寫板,馬克筆在其上迅速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跡——有些是線條,有些是符號,有些是姓名,也有些是沒頭沒尾的單字——一切交織著,好似抽象塗鴉般,看著雜亂無章,仿佛毫無意義。

但林衣卻對著這牆上的塗鴉認真思考了良久,期間時不時添添改改,又將一些單字或姓名打叉劃去,若是留心就會發現,被劃去的行列裡赫然就有老張頭三個字。

到最後,她似乎終於下定決意,在塗鴉的一角,重重地畫上了唯一一個圈。

被圈定的,也是一個姓名。

“葉宜淺?聽著倒很文靜,卻不知道真人如何……”林衣自語著,她曲指敲了敲牆麵,再習慣性地收指抵唇,忽爾一笑,仿佛這人就在眼前:“那就請多關照了葉宜淺,我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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