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1 / 2)

霾殺(gl末世) 八千歲 7370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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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之前還在偷偷議論林衣所講故事的可信度,但內心裡,其實每個人多少都已聽進去了。

所以一聽到眼鏡男的哭喊,曹大正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嚇或開車門,而是拍了方向盤一瞪眼,著急地阻止他道:“彆吵!噓,小聲點!甭管說啥事都小聲點啊四眼!”

比起作為司機的他,副駕駛座的顧鬆健距離對方更近,反應也就更直接,在曹大正瞪眼說話的時候,顧鬆健已一把拉下車窗伸出手就要捂外麵人的嘴。恐慌叫嚷的眼鏡男猝不及防,果然被捂個正著,一時間那臉上的眼淚鼻涕還有泥巴血跡一起糊了顧鬆健滿手。

這觸感顯然不會好,沒心理準備的顧鬆健頓時抽了抽嘴角,想鬆手又不能,隻得厭惡地皺起眉頭似想抱怨點什麼。

但他沒抱怨成功,因為正當此時,一陣風送來了隱約的怪聲響。

後座上,原本還懶洋洋沒睡醒般的林衣倏地起身伸手,右手臂越過顧鬆健的肩也拽住了眼鏡男,一把就將對方拖進了車窗內。“進來!開車!之後再說!”這時她的語氣簡潔而斬釘截鐵,哪裡還有半點倦怠迷蒙的樣子。

“哎?啊呀!”同時措手不及的有兩個人,眼鏡男自然是其一,好在他比較乾瘦,被這一拉整個人倒有大半從車窗口被順利拉進了車內,這人原本就慌著神想進來,如今雖措手不及,但也算得償所願,也就沒什麼可抱怨的。

而顧鬆健則沒那麼幸運了,眼鏡男從他這側的車窗被一下拽進來,大半個人等於直接趴在他大腿上,如今狹窄的副駕駛座上兩個大男人親密接觸擠做一團,是個爺們兒都得起雞皮疙瘩!再加上一隻手還殘留著惡心的觸感,顧鬆健頓覺得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隻得擺出苦瓜臉對林衣哭兮兮抗議道:“等、等等!你等等好嗎,這樣不行啊學妹!這不是強迫兩個大男人搞基麼?啊壓到了,壓到了啊!”

他在這兒一驚一乍,林衣全當沒聽到,在將人拖進車大半後她發現車子還是沒動,轉頭就瞥了曹大正一眼道:“愣著乾嘛?開車!”

按說她的語氣神態和平常也差不太多,但那一眼卻瞥得曹大正不知為啥當時心裡就一慌,趕緊應聲道:“知道了!我、我先不是想等你把人全拽進來再說嘛,原來這樣就好啊,好好,那我這就開車!”

說罷,他鬆開製動就是一腳油門,輪胎開始轉動,卻未等車子真正提速竄出去,頭上又是砰地一聲巨響!整個車身隨之一震,車頂壁頓時變形凹陷下來!

這一下車內熱鬨無比,因變形而剝落的車漆悉悉索索如塵埃落下,被巨響嚇到的嬰兒開始大聲哭泣,而眼鏡男和抱孩子的婦女同時驚恐尖叫,差點兒再次一歪方向盤撞上路肩的曹大正則騰出一隻手來下意識護頭,也在喊道:“我擦!又出什麼事了?”

仿佛回答他一般,這話音剛落,曹大正眼前的擋風玻璃上就有大量的殷紅液體淅瀝而下,很快如流淌的雨水般覆蓋了一整塊風擋,也覆蓋了他整個視線。

僅僅隔著一塊玻璃,這幾乎是幾個人距離淋漓的鮮血最近的一次。

“尖叫的統統給我閉上嘴!”如此的混亂讓林衣也顯出了著惱之色,她見曹大正又踩了刹車盯著玻璃發愣,揮手就啪地扇他後腦勺上,好似恨不得將其一巴掌打醒:“又發什麼呆啊?開雨刷!然後開車!”

彆說,這一巴掌加一聲命令還真起了效果,曹大正雖兩眼發直,但仿佛本能般地聽從命令打開了雨刷,再次啟動了車輛。

至於另外的煩惱,自然有人在替林衣解決——葉宜淺在婦女開始尖叫的第一時間就果斷挪到其身邊,應該是知道這關頭勸說效果不會好,所以她一開始半個字都沒講,直接如顧鬆健捂眼鏡男那般捂住了這婦女的嘴巴,待到尖叫消失,才壓低聲在對方耳邊說了一句:“孩子受到驚嚇時,母親不能自己也亂了陣腳!沒聽到你的孩子在哭嗎!”

這沉沉一句同林衣的巴掌一樣有效。那婦女眼中有了些許清明,她慌慌張張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雖仍是一副驚恐模樣,但手卻開始安慰般輕輕拍打懷中的嬰兒。

見狀,葉宜淺輕輕移開手,而與此同時——“說閉嘴沒聽到啊?大男人叫得這麼刺耳,我這距離耳膜都要穿了啊!”那邊的顧鬆健也搞定了他腿上的眼鏡男,雖說是以一記老拳的方式。

車內從頓生混亂到秩序重臨,其實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緊接著車子重新發動上路,但卻無論如何也開不快。這次倒與外部阻力無關,實在是擋風玻璃上的濃稠鮮紅很難像清澈雨水那樣易於清理,雨刷器最初幾下刮擦,隻是將其從“被紅汙覆蓋的玻璃”變成了“紅汙被攪亂了的玻璃”……總而言之,這樣子的視線連看清道路都困難,更遑論開快車。

更要命的是,雖不再是在車頂上,但四周圍,沉悶巨大的掉落撞擊聲其實還在時不時的繼續響起。大部分車窗都被淌下的血汙遮住了,前麵的風擋玻璃尚有雨刷可用,左右車窗則什麼清潔方式都沒有,於是多數人也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麼情況,隻能拎緊了心,沉默地聽著發動機的聲音和外麵咚咚的掉落悶響。

此時全車最緊張的,非司機莫屬。

曹大正緊握方向盤,在模糊的紅汙中勉強通過幾道刮開的縫隙分辨著路況。透過狹隘的視野,他發現路上掉落了不少類似“肉塊”的東西,有零碎的,也有相對完整的……他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也不想知道,如果不是太礙事的話,他甚至有點想感謝肮臟的風擋玻璃,至少它將眼前的這些玩意兒都模糊化了。

曹大正全神貫注一路衝,隨著他的適應,車輛很快加速,眼看即將要順利擺脫這片“掉落物”區域了,突然,緊盯著前方的曹大正卻慌了神色。

“那……那是個人!是大活人!”他失聲叫道,其他位置的人不知道曹大正看到了什麼,但在他身後從剛才起就與他一起緊盯風擋玻璃的林衣卻很清楚。“彆猶豫!那不再是個人,很快就不再是了!”她冷聲回答著,伸手就幫慌神的曹大正端正了方向盤。

車子往前疾駛,眾人隻覺得咣當一個震動,似碾過了個什麼,但車子毫無影響的順暢前行著,比起剛剛的陣勢完全不算什麼。

而這個震動之後,咚咚的掉落悶響漸漸再聽不到,也再沒有什麼磕碰,除了車窗上的血汙依舊令人不適外,一切似乎都平息了下來,人們的心跳也漸漸和緩。

此刻最令人擔心的,反而是司機的狀態。

曹大正還繼續掌握著方向盤,雖然雙眼不再發直,但整個人卻比剛剛最緊張時更失魂落魄,嘴裡還不斷念念有詞道:“我碾死人了……碾死人了……”也不知道是出於負罪感,還是普通百姓對違法犯罪的恐懼作祟。

雖說車裡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但經曆過那麼多不普通的生死一線後,反而對曹大□□叨的這個事感覺有些麻木,何況他們也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所以也感觸不深,如今更多的反而是擔心曹大正這個樣子是否還能安全行駛。

“曹大哥……要不,你停車我倆換一下,我來開車,你休息休息平複一下,如何?”副駕駛座的顧鬆健第一個開口建議,他覺得自己義不容辭,何況再怎麼樣也比如今抱著個大男人強吧。

但不等司機本人回答,卻已有旁人替他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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