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1 / 2)

霾殺(gl末世) 八千歲 6705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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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增強身體素質很重要,但增進彼此的默契顯然更重要,所以之後幾天,每逢鍛煉,林衣都會主動去敲門邀請葉宜淺同行,美其名曰幫忙監督。

對此,葉宜淺一開始似乎感到有些不太適應,卻也並未太過推拒,最後都會點頭應允。

兩個人能有這樣充裕的作息時間,某方麵而言還真得要感謝老頭子。照顧嬰兒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林衣也曾做好了迎接另類挑戰的思想準備,那時候她的算盤是,能在照顧孩子這環節上幫助葉宜淺,也算是一樁不知不覺滲入彼此空間的妙法子,就算麻煩點也值了。

但沒想到的是,自從老頭子第一次給那娃兒換尿布,發現這小家夥是男嬰開始,就吹胡子瞪眼地搬出一套“小姑娘家家結婚都沒結就照顧男娃娃太不像話”的理論,再不讓葉宜淺和林衣多碰和嬰兒換洗相關的事宜。雖然對這套老古板理論有些哭笑不得,但既然找到了更一石二鳥的法子,林衣自然是樂得輕鬆。

畢竟,比起兩個人手忙腳亂地伺候弄不懂的小嬰兒,一邊鍛煉一邊隨意聊天,顯然更為愜意。

雖說這個所謂的隨意聊天,其實,也沒有多少滔滔不絕可言。

倒不是林衣不想尋話題,但即使降低了強度,認真鍛煉時她顯然是沒多少餘力分神的,所以很多時候往往是一個人在努力運動,而另一個人則靠牆看著對方運動。除非林衣確實練得太過火,否則葉宜淺一般也不怎麼行使“監督”的責任,除了偶爾受當事人要求會幫忙計個時數個數什麼的,更多時間,她隻負責看。

為了改善這一情況,林衣也幾次打著共同鍛煉的幌子嘗試進一步邀請葉宜淺加入,但無奈葉宜淺雖不見任何不耐煩的表情,但每次也都會無一例外地搖頭回絕。

對此林衣也並沒勉強什麼,實際上她每次都是隨意的邀一邀,麵對回絕則一笑了之,絲毫不見了當初貼近葉宜淺時的執著。

若一開始的要點是融入和改變的話,那麼現階段的要點就是融入,但不改變。

融入對方的人生,但不能改變對方的人生,唯有葉宜淺還是那個葉宜淺,對林衣而言才有價值。

這樣勞逸結合甚至可稱得上輕鬆愜意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五六天,這五六天裡即使每晚都有不同程度的動靜乃至槍響,但坐落在田地間的獨棟小院卻依然繼續著正常生活。葉父的腿腳不便加上居住處遠離鬨市,使得這個家原本就有大量儲物的習慣,十天半月不出門采買也沒有關係,而水電還是正常的,燒菜用的則是早晾乾堆好的蜂窩煤,無須動輒大老遠更換煤氣罐。

唯一出門的時候,就是葉父每隔一兩天會扛上鋤頭去地裡看看,雖然老頭兒表現得滿不在乎甚至厭煩,但這時候葉宜淺和林衣往往也會陪著,好在田地就在屋外幾步遠,偶爾每次都是大中午,所以也從來沒出過什麼事。

也許是太過平靜,日子一長,莫說老頭兒,就連葉宜淺也再沒有提及山路上發生的事情。

唯有每夜傳來的響動和依舊不通暢的手機網絡,提醒著事態還在持續不正常著。

這天,空氣相比較前幾日混沌了些,迷蒙的灰白又成了天空和大地的主色調。結束了晨練的林衣慣例洗完澡換了身清爽的衣物,卻在途經廚房時無意間看到葉宜淺正把幾個小菜往食盒裡放。這食盒看著精致,現代都市已經很難尋覓,更重要是小菜還冒著徐徐熱氣,顯然是剛炒好不久。

“學姐?”此刻不是用飯時間,所以林衣見狀難免好奇多問了一句:“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還打算今天在外野餐?”

葉宜淺聞聲回頭,並沒有直接回答林衣的問題,而是選擇在想了一想後,反問道:“你……要一起來嗎?”

她的語氣其實有點不太確定,自從兩人以所謂朋友身份相處後,這種不太確定的語氣時不時就會出現一把,所以林衣也習慣性地一笑不做他想,隻是點點頭,又問道:“那什麼時候出發?去哪兒?那個……呃,葉伯伯也會同行嗎?”

這些天裡老頭兒還是一貫的對林衣不假辭色,大多數時候就好似沒她這個人般,對此林衣也不以為意地該乾嘛乾嘛,以至於兩個人反而很少主動提及對方。這還是林衣第一次與葉宜淺交談時說到她老父親,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她很快選了自認為最妥當的稱呼。

“你彆叫他葉伯伯。”出乎意料的是,對這個林衣自認為最妥當的稱呼,葉宜淺卻搖搖頭表示了不妥:“他不姓葉,姓衛。還有,這一路會走得稍微有點遠,就彆叫他了,我不是要去野餐,是想去拜祭一下我媽。”

葉宜淺就解釋了那麼幾句,不知道是一貫意簡言賅的習慣使然,還是不願意多說。

不過對如林衣這般留意了她一舉一動的人而言,這幾句也足夠了。

果然,在葉宜淺告知老頭兒此舉時,老頭子並沒有特彆的什麼情緒,隻是揮揮手讓她們注意安全。之後兩個人就出門了,一貫還是葉宜淺走在前頭引路,而林衣跟在後麵,兩個人沿著一畝畝綠意盎然的田地走著,腳下是羊腸小道,身邊是如紗薄霧。

泥土吸收了大部分的腳步聲,所以耳畔除了偶爾響起的蟲叫蛙鳴外再無其他。這樣的靜謐對林衣而言是一件好事,她喜歡安靜,安靜代表了一切無恙,何況考慮到她們此行的目的,安靜也似乎更符合氛圍,所以她一言不發地隨葉宜淺走著,除了偶爾戒備地張望一下周遭,就盯了前麵的那個人影不放。

在到達目的地前,葉宜淺似乎不打算說話,她就這麼沉默而旁若無人地走在前麵,背脊挺得筆直,好似不是走在狹窄的羊腸小道上,而是走在一場重要的儀式紅毯上。

但實際上林衣清楚,這個人並沒有那麼沉默和旁若無人,因為每當經過一個水溝或田坎時,她都會聽到前麵傳來一聲淡淡的提醒,提醒她留意和當心。

這樣走了約半個小時左右,地方是越走越偏遠,良田的儘頭是一個小山坡,登上小山坡,除了一片片小樹林,還可以望見河堤邊嘩嘩流淌的清坊河水。葉宜淺就領著人一頭鑽進了小樹林裡,再走沒幾步,林衣就看到了一棵大樹下麵有座不起眼的青石墳。

不同於如今大多數拿水泥造房子般整個造出來的墳墓,這個青石墳確實就是一塊塊青石壘砌而成的,青石長了苔蘚,而石頭之間的縫隙還有青草冒頭,看著像是很有些年頭的老墳,實在不怎麼像一個年輕大學生的母親長眠所在。

但身邊人的動作說明了一切。見到這座墳墓後,葉宜淺才真正進入了旁若無人的狀態,她自顧自走過去,先圍著墳繞了一圈拔草擦青苔,待到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取出香燭獻上貢品,然後跪下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不知默禱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