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熟悉他脾氣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林衣和葉宜淺相視一笑,轉身就要出門去做準備,卻沒等走兩步,又聽到老頭子在身後道:“那個在我家吃吃喝喝的小鬼,你留一會兒,我也有東西叫你帶。”
聞言,林衣一下頓住了腳步,正開門往外去的葉宜淺也是一滯,見兩人同時疑惑回頭,老頭兒愈發不耐煩道:“看什麼看,一個給我留下,一個快點去換衣服,難道你們還要把老子我當壞分子防備著麼?”
長輩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做小輩的自然也不能辯駁太多,林衣衝仍在遲疑的葉宜淺點點頭,順手將她推出門,然後將房門咣當闔攏。
當外麵腳步聲漸漸走遠後,她才回過身來,笑道:“老爺子,什麼事?”
她問得是有什麼事,而不是要帶什麼東西。
見她如此問,老頭兒冷哼了一聲,似乎也不耐煩繞圈子,單刀直入就拋出了一句道:“你以前,手上是不是沾過血啊?”這雖是一句疑問句,但那鷹隼般的目光,就仿佛一名老道的刑警在胸有成竹地著審訊罪犯,專等著要將對方的謊言一一揭穿。
對了,林衣突然記起,這人以前確實就是一名警察,按某人的說法,還是一名很優秀的警察。
“是,人命。”既如此,她也爽快地點了頭,先前經曆的種種不知道葉宜淺對老頭兒描述了多少,就算是沒怎麼說,她也懶得在一個老警察麵前演戲,沒有這個必要。
“唬誰?”也許是承認的太爽快,老頭子卻好似反而不相信了:“你這麼個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像進過號子的!”
“正當防衛,自然不用。”林衣坦然道:”以前獨自出門在外時,曾經有個男的想……所以我情急之下動了刀……這是法律允許的自衛行為,對此我也沒什麼後悔的,這種人就該死,多少個我也下得去手。”
她說得平靜,但閉起了眼,似乎不願意回憶,卻又不得不解釋。
老頭子頓時沒再吱聲,這種話題對女性而言多少是尷尬的,他老臉大約也點掛不住。
“唉……”過了半晌,當再次說話時,他語氣已軟了許多,眼光也不再銳利:“你這小姑娘也不容易……像你這樣的年輕娃兒,手上沾過人命,就算是正當防衛吧,難道就一點沒有心理陰影麼?我看你還是彆逞強,就留在家裡等我家丫頭回來吧,彆這一趟再出什麼……”
“老爺子!”這一次,沒等說完,對方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老爺子,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又說這些,是個什麼用意。但我的意思很清楚——其一、我說過了,我不後悔,也沒心理陰影,那樣的人渣多少個我也下得去手。其二、我既講了會陪學姐去,就一定會全程陪到底,這件事您不用過問,也不能過問,因為我是她的朋友,不是你的。”
林衣語氣是斬釘截鐵的不容置疑,不知不覺間她已收斂了笑顏,此刻的態度鄭重而嚴肅,甚至透著隱隱的強硬,全沒半點小輩對長輩該有的謙恭有禮。
然而,脾氣從來很臭的老頭兒這次卻沒有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相反,在與這名無禮的小輩對視片刻後,他率先收回目光,長歎了一聲。
“你去吧,把這個也帶上。”老頭子俯身從旁邊的桌下抽出一個破舊的旅行袋,然後一腳踢了過來:“如果你不會使,就給我家丫頭,這東西我改了改,幾十米內還是有點用的。”
林衣默默蹲下去拉開拉鏈看了看,然後又默默拉好拉鏈站起身。
當她起身拎起這個旅行袋時,再一次感覺到了老頭兒那鷹隼般的目光。
“你記住小姑娘。”這次那蒼老的聲音,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無論什麼情況,彆再害她失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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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悄悄的來,正如我悄悄的走。
———————by鼻塞睡不著覺的作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