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已經適應了葉宜淺的笑,所以這次她不適應的,隻是那隨笑而來……擁抱。
“謝謝……受教了。”有聲音在耳邊道,誠摯的,暖暖的。
還來不及感受很多,那暖意又飄然而遠,林衣突然覺得有些遺憾,這令她多少明白了一件事。
你看看你看,她對自己道,又來了,你又放鬆戒備到足以讓人踏足進來了,真是屢教不改。
即使如此,林衣卻還是麵不改色的微笑著。一個屢教不改的人承受犯錯的能力其實比第一次犯錯的人高得多,這類人在覺察自己即將再次犯錯時不會過多絕望,因為已經犯過這種錯,因為已經知道犯下錯會麵對什麼,更因為經驗豐富所以會下意識推測,推測這次情況不同也許就不是錯。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比以上這一長串詮釋都更簡單,隻需要四個字就能很好概括,寫作——破罐破摔。
事實上林衣也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種,不過她覺得此刻心情基本還不錯,也就將做決斷的事推後,不去現在考慮是否該把那隻踏進來的足再推出去。
畢竟——心情還不錯的她甚至還打趣了一下自己——那可是條好大腿對吧。
不管怎麼說,一席對話後,看得出葉宜淺多少已從之前的矛盾和不忍中解脫出來,她沒有再駐足猶豫,而是收斂了心情,開始主動與林衣商議起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至於她提出的建議和計劃,林衣總歸是毫無異議的頻頻點頭,也虧得她神態足夠認真誠懇,倒也不顯得敷衍。
其實相處以來林衣就一貫是如此風格,但似乎從來到醫院開始,對這態度葉宜淺不知為何倒不太接受了,此刻見對方一味點頭,她並未現出微笑,反而認真問道:“你就沒什麼想補充的麼?”
“沒什麼好補充的啊,你安排就挺好。”林衣不假思索回答:“我也覺得先去五樓妥當,理由和之前一樣,相比漫無目的去尋找顧師兄一行,還是先找到有線索的目標比較容易。加上有你在,我們上樓也挺快捷,比從建築物內上樓梯安全多了,我自然沒意見。”
這是真心話,當然另外一層意思,她一貫是絕對不會泄露的。
就算已經破了兩次例,就算讓人踏入了心門,但這都不會影響林衣堅持應該堅持的部分,她不是個讓感性主導自己的人,縱然以前是,也早就不再是。
聽同伴如此表態,葉宜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站起身準備接下來的行動。
與氣密性很強的除菌小單間相比,兩人此刻置身的大病房雖也屬消毒嚴格的重症監護區,但考慮到自然采光的問題還是有幾扇大窗戶的,不過平時都不怎麼開,多少有些鏽住了。兩個人過去費了一番手腳,在儘量不發出噪音的前提下好不容易才一點點將之推開,待到都翻身出去站穩了,葉宜淺又將窗戶輕輕拉攏,之後才抬起頭來,四下觀察起建築物外牆的情況。
身處四樓這個高度,底下道路邊那遙遙的幾盞路燈照明已顯得力有未逮,反倒是漆黑夜空瞧著更近些,好在大樓外立麵的一些裝飾燈尚存,加上零零星星透出來的室內燈光,倒也基本能將周遭狀況看個清楚。
葉宜淺細細環視了一番,蹙起眉來顯出幾分思索,對此一旁的林衣並未催促,她大概知道葉宜淺在想什麼,因為她自己也看出了眼下問題——與之前攀爬大樓正麵不同,此刻兩人所立之處屬樓背,這裡的外牆可就沒有那麼多裝飾設計了,如此一來著力點也隨之減少,無形中便大大提高了攀爬難度。
事實上,從之前的表現看,林衣覺得葉宜淺獨自攀爬上去其實問題不大,所以令她此刻蹙眉沉吟的,隻怕是因為有個能力不足夠的自己。
雖說拖累或者為難彆人並非林衣所願,但是該堅持的當然也不會輕易放手,所以在葉宜淺沉吟不語的幾分鐘裡,她也做好了據理力爭的心理準備。
不過這準備最終並沒能發揮作用,因為片刻後,思索完畢的人抬頭說出口的話,並不需要據理力爭。
“我們先想法移動到四樓那邊去吧。”隨著這一句,葉宜淺伸手指了指著遠處的外牆夾角,分析道:“雖說有點費時,但那個角度顯然更好往上攀爬,至少比從這兒直接上五樓安全多了,你覺得怎麼樣?”
這麼回頭詢問時,她語氣自然,雖然夜幕沉沉燈火朦朧,但也看得清楚那麵龐的輪廓,以及不帶絲毫抱怨的明亮雙眸。
所以林衣也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若是相互踏進心門的話,倒也不虧,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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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抱歉,總之就是各種食言而肥咱認了請用體重來懲罰我……OTL
無論如何,時隔那麼久總算補完了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