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努力咽下糕點,兩眼圓溜溜的看著周沁。
“你呢不喜這門婚事,到現下心裡還膈應著,平日在顧府想必也與顧大人不親近,糟了旁人的閒話,下了自個兒的麵子,唔,爹還多收了幾本狀子,你這小腦袋是不是亂糟糟的”
周沁說著,點了點周沅的腦門。
周沅驚訝了一瞬,不過也沒問周沁是如何知曉的。她這個嫡姐,打小就跟神算子似的,什麼都能猜出來。
周沅的那點心思,從來就沒有能瞞的過周沁的時候。
她喪氣的點了下腦袋“二姐姐,我要怎麼做才好。”
周沁歪著頭看她一眼,捏了一把周沅的臉頰,隨即撇了撇嘴“顧家怎麼還將你養瘦了,這樣可不行。”
默了一陣,周沁忽然放下手,將臉上那丁點嬉笑的神情儘數收起,語氣一變,認真道“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嫁去顧家的,你隻要知曉一件事。”
周沅狐疑的朝她看去。
“隻有你在顧家過的好,在顧家立的住,將主母這個位置牢牢抓在手裡,才不好讓人輕看了我們周府的姑娘,你再不喜顧大人,也不能在宅子裡同他生疏了,至於爹在朝中處境究竟如何,也不是你一個女兒家能左右的,你隻要顧得你自己便好,可懂”
周沅愣愣的點了兩下頭,想了想說“顧微涼說,我在府中與他生分,才惹人猜疑,平白讓爹在朝中處境更難了些,現在想來,卻是我錯了。”
周沁一口熱茶未送進口中,點了口脂的紅唇貼在杯沿上,詫異的挑了挑眉“顧大人告訴你的”
周沅心下正煩亂,隨意點了點頭。
“他怎麼會同你說這些”
周沅低下頭描寫紅陶杯盞上雕的花紋,心裡還在想周沁那番話,是以漫不經心道“隨口說說的。”
周沁徹底揚起嘴角,怎麼可能是隨口說說。她扭頭去看自己這個打小腦子便簡單的幼妹,實在忍不住搖了搖頭,這麼個笨丫頭,顧大人可得多費心了。
她覆上周沅的手“這偌大伯爵府,上頭還有個掌家的婆母,我能在這宅子裡安然度日,你可知為什麼”
周沅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任由周沁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隨即姑娘一張臉紅成了桃色,扇子般的眼睫抖了抖,嬌嗔的甩開周沁的手“二姐姐”
周沁無辜的眨了眨眼,懶懶的倚在榻上“我又沒說錯。”
周沅咬了咬唇,她說不過周沁,索性不說了,兀自塞了兩塊糖梅糕進嘴裡。
臨到傍晚時分,周沅方磨磨蹭蹭的從伯爵府離開。
晚膳時候,周沅便彆彆扭扭的,也不說話,心不在焉的進食,還險些撒了碗裡的湯。
顧微涼知道她跑了一趟伯爵府,但也不知周沁同她說了什麼,三魂丟了七魄。
不過他也沒多想,用完飯後起身便要去書房將公文處理好,誰知他剛一起身,周沅便放下湯匙一並站了起來。
“你、你去哪兒”
顧微涼蹙了下眉“書房,怎麼了,有事”
周沅急了,這人怎麼這樣,她沒答應他住進來時他偏要宿在沁雪苑,好不容易她想通了,怎麼他又要回書房去了
小姑娘拽著裙子,有些生氣“你怎麼不睡這兒了,你前兩日不是在這宿的好好的”
聞言,顧微涼難得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隻覺得有些好笑。
他不過是去書房處理公務罷了,府裡人多口雜,該在沁雪苑住下還是得住下,這姑娘平日與他不親近,若是再分兩室住,怕是更惹人閒話。
看來今早那麼一處,還是有些作用的。
顧微涼壓著笑意,往長案上看了一眼,語氣淡淡,十分正人君子“座椅冰涼,不如床榻溫軟,何況你也不自在,我思來想去,還是回書房的好。”
周沅屏著氣,眼睜睜瞧著顧微涼從她麵前走開,忙拉住他最後小半截衣袖,試探道“那要不然,你睡床”
顧微涼下意識挑了下眉頭,倒是沒想到小姑娘還挺大方,床都讓給他了,忍不住問“你呢”
周沅喪氣的抬著下巴指了指顧微涼口中冰冷的座椅。
男人緩緩點頭,彎了彎唇角“這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小姑娘咬了咬唇,就差把委屈寫在臉上了“不委屈,我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