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涼沒馬上問話,隻是叫吳媽媽看了個清楚,隨後才起身出了裡屋,吳媽媽忙緊跟上。
才剛一踏出門,吳媽媽便低頭自責道:“都是老奴的錯,竟沒發現夫人受了傷。”
男人背脊挺直的坐在主座上,眉間凜冽:“今日夫人去了哪?”
吳媽媽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是嫻姑娘,嫻姑娘今日在夫人麵前詆毀了公子,聽夫人問她的意思,那話好像是三姑娘教她說的,夫人這才去了暖春閣,跟三姑娘動了手。”
聞言,顧微涼劍眉蹙起:“動手了?”
“是,夫人打了三姑娘,想必是那時傷了手,三姑娘現在還綁著呢,夫人不發話,沒人敢鬆綁。”
顧微涼意外的揚了下眉頭,“詆毀?詆毀我什麼?”
這…
吳媽媽難得猶豫,這些話實在是不該她來說。
顧微涼聲音又冷了一寸:“說。”
吳媽媽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隻好將今日孫嫻所言一字一句轉述一遍,就看到一向麵色溫和的人眸中劃過片刻陰鷙,雖是麵無表情,但卻看得出平靜的眉宇間藏著暴怒。
“這些,夫人都聽了?”
吳媽媽猶豫著點點頭:“正是嫻姑娘說給夫人聽的,夫人聽後很是惱怒,才打了三姑娘。”
顧微涼稍稍一頓:“惱怒?”
“是,老奴伺候夫人這麼些日子,還從未見夫人發過這麼大脾氣呢。”
顧微涼不知道想些什麼,隻是垂著眸,麵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了些,連帶著吳媽媽也鬆了口氣。
良久,他沒什麼情緒道:“三姑娘…”
吳媽媽抬頭看他,等著他吩咐。
“就綁著吧,叫人看著暖春閣,不許外人入內。”
吳媽媽一驚,這是要將三姑娘關在暖春閣裡了,可這外人是?
“公子,那老夫人那兒…”
“不許,不是夫人的吩咐,誰都不許入內!”他沉聲道。
吳媽媽匆匆點下頭:“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吳媽媽退下後,偏廳一時靜了下來,迎著一地垂落的光,顧微涼緩緩舒出一口氣,轉而回了寢屋。
周沅已經睡的將身上的被褥踢開了,右臉深深陷進軟枕裡,小嘴微張,長長的眼睫上搭著一縷發絲。
手心上傳來的一陣涼意讓周沅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緊緊握住。
“彆動。”
一道溫和但嚴厲的聲音從悠悠傳到耳邊,她哼哼了兩聲,但沒睜眼。
顧微涼低頭仔細塗了藥,隻是看到白皙的手心赫然多出一條紅痕,嘴角不由抿緊,俯身在完好的指間親了一下。
周沅眉間輕蹙,緩緩轉醒。迷迷糊糊睜了眼,就看到床頭坐著個人,正低著頭親她的手,癢癢麻麻的,周沅不由怔住。
“顧微涼…”姑娘帶著剛睡醒的鼻音,疑惑道喊了他一聲。
男人抬頭看過去,周沅立馬收回手,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跪坐著:“用飯了嗎?”
“餓了?”他朝她招了招手,周沅順勢靠近了些,忽然腰肢一緊,猝不及防被他抱著站起來,還是這種環著腰抱的姿勢,周沅險險的勾住他的腰。
這姿勢過於親密,周沅不習慣的挪了挪身子。
她本身就生的嬌小,平日站在顧微涼身邊便是很小一隻,抱在手上便襯的更小了,也沒多少重量,抱起她簡直毫不費力。
“手疼嗎?”他突然問。
周沅一愣,反應慢了半拍,這才發現自己右手心裡黏糊糊的,已經被塗了一層藥。
“是顧儷先惹事兒的,我沒有欺負她。”
以為顧微涼是來為今日那事問話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甚是無辜的為自己辯白。
顧微涼無奈的瞧了她一眼,歎氣道:“以後這種事讓下人動手,細皮嫩肉的,打個人還能被劃傷,怎麼這麼嬌貴?”
周沅反應了一下,發現他沒有要責備自己的意思,懶洋洋的將頭歪在他肩上,告狀道:“都是她先欺負人的,我隻是輕輕拍了她一下。”
顧微涼垂眼好笑的看著她,輕輕拍了一下…
人還五花大綁的捆著呢。
不過他也沒揭穿姑娘的謊話,順著她的話說:“是麼,我家姑娘這麼溫柔善良的?”.